012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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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将卫老板遗留物资当做囊中物的钱镇长想到这里,不再迟疑,拉下座椅边的摇铃叫来管家,吩咐道:“让所有人准备好武器装备,你去准备好车辆,咱们抓紧离开镇子,天黑前去钉子村住宿,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中午就能回来。”



    “您亲自带队?”管家有些迟疑。



    钱镇长同样有些迟疑,这座宅子固若金汤,钱镇长有些年没离开过了,去荒原上冒险还不如紧守宅子更稳妥,他索性改变主意道:“卫兵再抽十二个……不,十八个人出来,告诉所有人,起出卫老板的物资,这个月的工钱翻两倍!”



    一听这话,管家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兴奋道:“好嘞!我马上跟他们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人类社会已经灭亡的当下,有子弹一样可以让活人卖命,钱镇长的决定如同一剂强心剂,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总共二十人,骑着四匹马驾着三辆牛车离开了大宅,踩着雨后道路上的烂泥,向镇子出口缓缓前行。



    这么走是钱镇长特意吩咐的,算是对镇长权威的一次展示,以便在卫兵人手极度不足的时间里震慑住镇子里的混球们。四匹马上坐着的都是镇长最凶恶的手下,一水配备了毛猪骨甲狗皮头盔两长两短四把燧发枪,并且这些燧发枪的枪管都带有手工切割的膛线,再搭配上凹底铅弹,威力与准度相当不俗。牛车上坐着的卫兵最起码也是一把燧发长枪傍身,有几位还背着弹簧钢片弩,不要小看这些钢片弩,近距离威力不弱于燧发枪,而且还能发射陶罐雷,正面挨上一发陶罐雷,炸不死也是半残废。



    浩浩荡荡的阵势确实起到了威慑作用,钱镇长透过架设在二楼缓台的观景望远镜,看着那些镇民与荒民纷纷避让,脸上除了羡慕、惊奇之外更多是敬畏的表情,不禁大为满意,可惜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双透着得意目光的眼睛,也在路旁注视着车队。



    目送钱镇长的手下离开无名小镇,管饭简直是笑容满面,他用护臂换铁锹铁镐,真正目的是将排水洞挖大一些,好方便两人逃命,在护臂里弄个类似地图的花纹又抹了些炭灰只是顺手而为,如果能糊弄住钱镇长,让他调集人手去追寻卫老板的秘密宝藏,镇墙上的防卫多半会大减,挖洞就更加方便。



    没想到这招竟然成功了,镇长将卫兵都派了出去,只留下镇子出口的守卫,真是老天爷开眼,放自己和卫小兰一条生路啊!



    事不宜迟,管饭不等车队离开小镇,转身便钻进了南街的棚户区,七拐八绕找到集装箱,拽着卫小兰直奔镇墙,正如他刚刚的推断,原本还在镇墙上巡逻的卫兵踪迹全无,只有远处的塔楼上还有人影在晃动,两人贴着镇墙前行不远,找到管饭早已看好的一处排水沟,恰好暴雨刚过,雨水浸湿了排水沟表面的淤泥,降低了挖掘的难度,管饭用镐,卫小兰使锹,开始一点点挖开淤积的排水沟。



    午后的太阳逐渐西斜,镇墙下的阴影也在一点点扩大,彻底将两个半大孩子遮掩了起来,这期间也有卫兵从镇墙便道上走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就是镇长悬赏的少男少女,终于,淤积的排水沟内透出了一束阳光,这说明挖通在望!



    被光亮激励的二人完全忘却了肌肉的酸痛,管饭瞬间无视了后背上被汗水蛰疼的伤口,即便是卫小兰这个傲娇的女孩子也无视排水沟里翻涌的酸臭气味,铁锹挖掘的速度愣是加快了几分。



    管饭的铁镐却慢了下来,卫小兰察觉到管饭的速度减缓,非常难得地关心道:“累了吧?铁镐比铁锹可要沉多了,左右没什么硬东西了,你歇歇,我来挖。”



    勉强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管饭感受着周围过于寂静的气氛,掂了掂手里的铁镐,对于他这个十岁出头的身体还是太过沉重,终究放弃了挥舞铁镐的打算,丢开铁镐,探手从怀里拽出那把铁片刀。



    卫小兰对于管饭的举动竟然视而不见,手上的铁锹仍然一点点铲着干燥的淤泥,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马上就挖通了,马上就挖通了啊……”



    随着卫小兰的念叨,四个高矮不一的人影已经缓缓围拢了过来,即便他们没有拿火枪,也没带弓弩,管饭看着四人身上的皮甲与手里的铁棍,一颗心还是彻底沉了下去。



    “放下刀,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为难你们俩。”领头的人用铁棍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心,这人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脸络腮胡,半睁半闭的眼睛没有丝毫神采,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就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管饭没有接话,他盯着四人中最靠近自己的那位,缓缓俯身,压下刀,全凭感觉摆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姿势。



    络腮胡原本无神的眼睛却在管饭摆出姿势后亮了起来,用铁棍指着管饭的同时,还有闲心对左右同伴说道:“看看,看看,难怪师傅派四个人过来,这小子肯定练过,看他的姿势就知道不简单啊。”



    “大哥,一孩崽子你夸他上天也没用,都快吓尿裤子了,我来收拾他!”身量最高的壮汉明显性子也最急,话音未落,大踏步向管饭走来,手里的铁棍在距离管饭三米的时候已经高高举起,配合壮汉突然发力的健步,带着呼啸声对准管饭的锁骨抽了下来!



    管饭故技重施来了个原地侧摔,躲过铁棒的同时手上的铁片刀对准壮汉的大腿内侧狠狠割了过去,没想到壮汉竟然顺着铁棍抽下的力量拧腰侧身,仿佛他的身体被铁棍带着走似的,右脚顺势飞速踹向管饭的脑袋,管饭一子落错,此时躺在地上根本躲不开,勉强翻了半个身,就被壮汉踢中肩头,不但臂膀剧痛铁片刀脱手,整个人打着横飞了出去,接连两个翻滚撞在了镇墙上!



    连踢带撞之下,管饭就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想要翻身站起来都很困难。



    卫小兰眼看管饭飞了出去,尖叫一声丢开手里的铁锹,顾不得脏臭就往排水沟里钻,丝毫不管排水沟只是挖通了成人脑袋大小,即便卫小兰的头和肩膀可以钻过去,十一岁的姑娘身体已经开始抽条,胯骨比肩膀宽,所以她毫无悬念地卡住了。



    络腮胡轻松将卫小兰从排水沟里拽了回来,三下五除二绑好套上麻袋,又对放弃抵抗的管饭碎嘴道:“你输给胡哥再正常不过了,知道不,胡哥人称壮汉胡,他才是我们几个真正的大哥,你干掉的那个荒民还是胡哥亲手收的尸,所以你真不应该在他面前故技重施,故技重施你懂不?我给你讲讲啊?”



    嗯,扮猪吃老虎这种小计谋,让壮汉来演最容易骗死人,谁能想到一个粗豪的壮汉跟人搏斗不是拼力气而是拼技巧呢?



    “行了,旧时代那么多成语,你也就会个几十句,不要成天挂在嘴边成不成?”壮汉胡嘴上抱怨着同伴,手下不停,给管饭穿了件土黄色的背心后,快速将管饭绑好,丢给始终看戏的另外两人,简单道:“回吧。”



    四人分成两伙,络腮胡抬着卫小兰回到了关师傅的工厂,进到工厂车间才将卫小兰解开,笑着对正在吃晚饭的关师傅道:“师傅,卫小兰给您带来了,您还真是神机妙算,他俩换了锹镐确实是用来挖排水渠准备逃出去的,这小妮子被大哥吓得钻烂泥,一身酸臭,要不要我安排人把她洗干净了……”



    对于徒弟的碎嘴,关师傅早就习惯了,摆了摆手让络腮胡先离开,这才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沉声道:“坐吧,侄女,咱爷俩吃个饭。”



    卫小兰岁数不大,好歹跟着卫老板见过不少场面,到了这个地步倒也光棍,摆出一副大人模样,径直坐到关师傅对面,也不说话,抓起面前的烤鸟就往嘴里塞。



    关师傅并不在意卫小兰的粗鲁,见她吃的凶狠,还很欣慰地笑笑,亲自给卫小兰倒了杯水,完全无视卫小兰已经在混着眼泪往嘴里塞鸟肉了。



    大半只鸟下肚,关师傅仍旧没继续说话,反而是卫小兰从默默流泪到哽咽出声,算是将自身境遇骤变以来积累的眼泪一次性哭了个干净。



    卫小兰哭声减弱,关师傅正好吃光最后一口蘑菇,抽出两条手帕,一条递给卫小兰,一条留给自己擦嘴。



    擦干脸上的泪水,平复一下呼吸,卫小兰哭够了,狠厉也哭没了,有些战战兢兢地确认道:“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送给钱镇长?”



    “不,我会直接把你送给青管事。”抬手制止卫小兰继续说话,关师傅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丝冷酷,直接道:“十一岁在荒原也算大姑娘了,不管你懂不懂事,我只会跟你说这一次,当初让卫老板收留你的人,是我,这些年让卫老板好好待你的人,也是我,没有我牵线,一个只会开酒馆喜欢捅人的家伙,是不可能动念头去收购动力装甲的,所以,没错,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都因为我。”



    大概是关师傅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太过平静,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太过冷酷,卫小兰连张嘴骂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任凭关师傅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你是个享福的,多少荒民饥饿而死,你却能吃香喝辣甚至随意浪费粮食,所以,别怨恨,别伤心,该还债就要还债,有一点你放心,卫老板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商队要我,到底做什么?”谁替卫老板报仇,卫小兰并不关心,她只想知道自己会有个怎样的未来。



    “我只知道,商队愿意收购身体没有畸形的女人,具体用途不清楚,多半是转手卖给那些想要生出健康后代的城里人吧,你看,这样也不错啊,替人生个孩子,就能继续过上好生活,毕竟,孩子总要有个妈。”



    见卫小兰神色缓和,关师傅起身道:“你慢慢吃,慢慢想,我出去办件事。”



    是啊,要是这么一想,刚刚自己费心逃走,还真有些不识好歹……



    卫小兰对于关师傅的话充耳未闻,满心都在琢磨自己的未来,至于管饭?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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