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灭绝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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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在内屋摇曳的红光下,两道身影投射在外屋墙壁上,让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发生的一切。



    是一个人捏着另一个人的脖子,然后慢慢提到空中。被提起来的人影手脚挣扎,却发不出一丝声响。紧接着在挣扎的人口中有东西飞出,进入另一人口中。持续了许久,口中飞出的东西逐渐消失,随之而起的是阴恻恻的笑声和颈骨断裂的清脆,而被提在空中人的脑袋瞬间垂落。



    阴风吹过,身首分离。



    跑!



    这是宋仕章看到一切的第一个念头,于是他想要转身,想要逃跑,想要离开如同地狱一般的所在。



    然而,他却一步都迈不出去,两条腿如灌铅般,沉重异常且不停颤抖。



    骨碌碌。



    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响起,接着宋仕章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神色恐惧,全身肌肉紧绷,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向下看,却又控制不住油然而生的那种好奇;于是他紧闭双眼,但是内心却响起一道声音强制他不要闭眼;他的嘴唇被自己咬的流血;他的手掌被自己攥的咯咯作响;他竭尽所能的想要控制自己摆脱恐惧,逃离出去。



    可,一切都是徒劳。



    他缓缓低下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脚下已经碰触到脚尖的那颗极其熟悉的人头。



    “给你的虔心玉,你给毁了?”阴恻恻的声音传到宋仕章的耳中。



    宋仕章双目无神,抬起头木然前视。



    一个身着血红长袍,面容阴柔的男子跨过尸海出现在宋仕章面前,“宋县令,好手段啊!”



    “秦……淮……南……”宋仕章口中干涩,声音颤抖。



    “六十多岁的老头,能在这种场面中仍然屹立不倒,实属罕见啊!倒是秦某人眼拙了!”秦淮南双手染血,却放在嘴边用猩红的舌头舔了又舔,咧到耳根的嘴角流露出邪恶的笑容,“俗人的鲜血虽然腥臭,却别有一番滋味。你说是不是?”



    宋仕章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舌头变得麻木,嘴巴仿佛失去讲话的能力,艰难嘶哑道:“你……你……就是个恶魔!”



    “恶魔?”秦淮南发出尖锐的桀桀笑声,如无数鬼怪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响彻空荡的院落,极其凄惨瘆人。不是真正丧心病狂的人,绝对不会拥有这种笑声。



    “老爷!”



    丫鬟陪着夫人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宋仕章出来,于是一起走了进来,却没想到一进院就听到如此恐怖的笑声。



    “你们快走!快走啊!”宋仕章听到身后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道。



    “走?我答应了吗?”秦淮南双臂一张,数条血红的丝线从他的袍中飞射而出,越过宋仕章,缠绕在一众丫鬟和夫人的身上。“通玄境,玄之又玄。命悬一线,你们能死在我这悬命线上,让我加深领悟,也算是起到一些作用。”随着秦淮南的话语落下,一众被悬命线捆绑的人都被扯到了空中,缓缓向秦淮南移去。



    “美味的食物!可口的灵魂!滋补我的身体!成为我的一部分!这就是你们的归宿!”秦淮南张开血盆大口,胸腹猛然膨胀,一股剧烈的吸力从口中生出,悬在空中的众人惨叫不绝,肉眼可见的接近透明的灵魂将要被分离出体。



    “不!”宋仕章双目爆裂,血泪流出,他拼尽全力向秦淮南冲去。



    然而一条血红细丝在秦淮南的体内爆射而出,瞬间穿透了宋仕章的身躯。



    “本来还想留你一命,既然你不知好歹,那便死吧!”秦淮南嘴巴未动,喉中却能传出话音。



    “秦!淮!南!”



    就在这时,一声厉吼传来,一对儿闪光的银白大锤从天而降狠狠砸向地上的秦淮南。



    秦淮南心中一凛,慌忙退后数米,悬命线失去操控凭空化为乌有,空中的众人纷纷坠落在地。



    “舅父!”赶到的贺修扶住摇摇欲坠的宋仕章,看到舅父七窍出血,顿时心如刀绞,忙将灵气度入他的体内,并不停呼唤。



    宋仕章悠悠转醒,瞳孔中失去焦距,木然地望着天空,双手推搡着贺修,“是修儿吗?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快走!”



    “我不走!舅父,我不走!”贺修双目含泪。



    “好一对舅侄情深!”秦淮南再次发出桀桀笑声,“贺修!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是想跟你那几位师弟一样,成为我的食物吗?”



    “你说什么!”贺修心中骇然,猛然起身怒视秦淮南,“你再说一遍!”



    “那可是我刚刚踏入通玄境,尝到的美味啊!以前一直听师父说,天下的美味非修士的血液与灵魂莫属,我当时还不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真的可以让人垂涎三尺啊!前段时间才听陆照说你是八品练气,没想到如今一见竟然到了九品。如果把你给吞了,我恐怕还能再上一个台阶。”秦淮南丝毫不在意已经周身灵气暴虐的贺修。



    “去死!”贺修身法急转,重新提起地上的一对儿银白大锤,向秦淮南冲去。



    “就凭你!我可是通玄一境!虽然只是初级,但你区区九品练气如何是我的对手!”悬命线如一条条嗜血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铺天盖地的向冲来的贺修覆盖而去。



    贺修不为所动,迅捷如豹的步伐左右腾挪,险之又险地躲避着悬命线的攻击,银白的巨锤在灵气的灌输下散发出荧荧光辉,和红线相撞发出极其密集的叮当之音。



    尽管如此,仍然避免不了被悬命线穿伤的结果。



    贺修想拉近和秦淮南之间的距离,秦淮南却如狡诈的毒蛇一般不断变换身位。



    现实就是这样,境界的差距,如天堑般遥不可及,就算贺修的身法极为灵动,就算他手中的两把巨锤是上品法器,就算他脑中依旧保持清明,冷静分析,结局却依然无法改变。



    仅仅十个呼吸,贺修的身体就已鲜血淋漓。



    秦淮南面色极其享受、陶醉,悬命线在贺修体内带出的血丝汇入他的体内,蕴含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浓厚灵气。他仰天长啸,眉目中的贪婪没有丝毫遮掩,浮空而立,看向半跪在地的贺修,就像蓄势待发的毒蛇,只有贺修稍有异动,他就会扑杀而去。



    “修儿,快逃!”奄奄一息的宋仕章神情恍惚的时候,依然发出他心底最后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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