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一梯两户,这叫电梯入户,两边的小电梯是通往住户房间里的,中间那部大电梯是用来搬运家具的,也是物业安保人员用来上下楼用的。外人就算混进下去,没有专用的钥匙卡也打不开电梯门,更没法按楼层,还是白搭。
“叔叔、阿姨……叔叔、阿姨……”刘若霜父母家在九层,出了电梯就是门厅,还没等洪涛东张西望呢,就只能低头鞠躬了,老两口就站在门口,太客气了。
为啥要叫两遍呢,因为后面还有一对中年男女,见过啊,刘若愚的父母,也不能不搭理,这不就俩叔叔、俩阿姨了!
“你自求多福吧啊,我在家里也没豁免权!奶奶……奶奶,我回来啦!”本指望刘若霜能打个圆场,再给大家介绍介绍啥的,结果最坑人的往往就是身边的人,她把鞋一踢,拍了拍洪涛肩膀,飞一般的跑了。
“没规矩!洪涛是吧……呵呵呵……来来来,别傻站着,里面坐、里面坐……”对于女儿的做派,当爹的应该已经习惯了,没有任何意外,笑呵呵的把洪涛往里让。
换了鞋,态度坚决的跟在两位叔叔两位阿姨后面进入客厅,30万一平米的作用又浮现出来,这里的房间挑层不敢说有4米吧,也得三米五,比普通楼房高了不止一点点。
整个客厅少说也得五六十平米,再加上屋顶比较高,就更显大了,最亮眼的还是冲南的整面墙都是落地大窗户和大玻璃门,外面的阳台还不用封闭,就是铁艺栏杆。
确实有点意思,端着茶杯或者咖啡,叼着雪茄倚在栏杆上,向南远眺……不对,不用远眺,眼皮子底下不远就是公园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往前则是碧波荡漾的东湖。
就算比不上瑞士那种镶嵌在湖光山色里的别墅,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也必须算得上风景如画了。前提是二环外三环内,除了中那个南海,别处好像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
“若霜很多天前就提过要回家,我琢磨了好久,也不知道二老喜欢什么,买什么都有点俗,干脆就从家里找了点比较有文化气息的小玩意,不成敬意……”到了客厅,洪涛没敢一屁股就坐下,而是把手里的长条状锦盒打开,双手捧到了刘若霜老爹面前。
即便是来让刘若霜父母不喜欢的,也不能是从自己的人品、家教上挑出毛病,那不叫让人讨厌自己,而是给父母找骂呢。不光不能这么干,还得死命让自己变成有教养的人,先把老家儿摘出去再说。
“这是……”看到锦盒里的画轴,刘若霜的老爹挺吃惊。估计洪涛的祖宗八代他已经查清楚,自打上次在医院里见过之后,心里也有了大致的评价。
往好了说是个自由职业者,往坏了讲就是个无业的混子,如果不是出自知识分子家庭,压根就不应该往家里请。可是不管怎么往好的方面想,也没想到第一次进门会送副画。
“不瞒您说,对艺术类的知识我不太懂,专门找人鉴定过,说是黄秋园的真迹,您和阿姨要是不嫌弃,挂在书房里勉强能凑个数。”
锦盒里确实是副画,也确实是黄秋园的真迹,这就是洪涛闲着没事就骑着电三轮去假装收废品的收获,除了各种书籍之外,就是书画作品。
当然了,新的、假的居多,甚至还有老太太把挂历卷起来当楞说是祖传书画卖的。可惜到了洪涛这里,一律按照费书报价格收,他压根也不是打算捡漏的,你就算把张大千、齐白石的真迹拿过来,他也不认识啊。
但古人不是云了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收回来的废书报里有时候就会夹着些书画作品,到底是不是真迹,有没有价值,洪涛依旧是不清楚。
咋办呢?他就拿出来攒着,攒多了就抱着去找小舅舅,他当年和港商玩过西周青铜器、唐代唐三彩啥的,虽然都是假的,那也算半个业内人士,也就认识几个真的内业人士。
说句题外话,所谓业内人士,在业余时间里有时候也会客串一把骗子的帮凶,把真的鉴定成不真、把假的鉴定成不假。知识这个玩意吧,本来没有好坏的属性,完全看掌握在什么人手里,人心歪了,知识越多就越反动!
这么多年下来,洪涛还真的捡了几次漏,比如古籍善本、书画真迹。但漏都不太大,就是说东西是真东西,但品相和价值都不太高,充其量也就值个几万块,其中这张黄秋园的四尺斗方价值最大,按照前年的市场行情,十二三万有人肯收。
还得说句题外话,古玩字画只要不过拍卖环节,就都是没有固定价格的。因为它们本身的价值并不多,绝大部分价值都是人赋予的。说白了吧,大家都追捧,价值就高,收藏的人少,那价值就低。
可是高到什么程度、低到什么程度,是没有固定数字的,唯一的数值只能看当年同类作品的拍卖价,再根据具体物品的各种参数大概估出一个模糊的价格。
这个价格是啥呢?是古玩贩子的收购价,也就是说他们用这个价格买走,感觉有很大几率能卖出去,或者说放上几年会升值。
实际上这个东西还是没有固定价值,赶上喜欢的、转么收藏这类作品的,可能会花几倍的价格买走。要是没赶上,打一折都没人要。
当初洪涛问刘若霜她父母喜欢啥,结果没有具体答案时,就想到了这张画。说实话,他是真不喜欢这类东西,无论西方的油画还是国画,都不喜欢。
就拿这幅画来说吧,上面画着丝瓜架,几条藤蔓、几片黑乎乎的叶子、几根绿油油的丝瓜,再加上作者的名字日期和印章,没了!
你要说意境吧,几根丝瓜能有啥意境?看到丝瓜能想起啥?洪涛只能想起丝瓜瓤子能刷碗搓澡。要论逼真吧,拿相机照下来再用打印机打出来,岂不是更逼真。
再不成可以在院子里种两架,不光能看,还能摸,还能吃呢,值几万、十几万吗?要是值,洪涛就打算把院子里的大部分房子推到,然后堆肥熟地种丝瓜了。
“黄、黄秋园?”随着画轴被洪涛展开,刘若霜老爹也有点懵了,念叨着作者的名字,眼神却瞟向了弟妹,也就是刘若愚的母亲。
“嗯,构图笔法都不错,虽然作者冷门了点,但这些年他的作品在香港也拍出过不错的价格,很有升值空间!”
刘若愚的老妈姓王,这还是刘若霜不小心说漏嘴的,其它信息一概不知。可她那股子傲视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哪怕是在欣赏画作时,也丝毫不带收敛的。
这就让洪涛不免多看了几眼,心里暗自揣摩,这位必定不是小门小户出身,刘若愚的老爹之所以能打拼出这么一大摊子家业,军功章上怕是也有夫人一半啊!
“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可能是洪涛想的有点入神了,眼光没有及时收回来,其实也就多了那么一两秒钟,但还是被这位王夫人给捕捉到了。换个人,估计就是在心里琢磨琢磨,她不是,张嘴就问了出来,脸上还分明写着一行字:你敢说有问题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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