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别人敢这么教育自己,洪涛立马就得浑身热血沸腾,绞尽脑汁也得把对方驳倒。可是这次他愣是没插嘴,乖乖听醋舅舅把假设全说完,停了半天才吱声,没有反驳,全是担忧。看不惯孟津可以,见面就挤兑也成,可骨子里真不希望他倒霉,最好能一直升到公安部长。
这个人很讲情面,除了年轻的时候喜欢往歌厅洗浴里钻,也没啥大缺点,标准的官僚坯子,如果因为这件事被当了炮灰,自己老爹保不齐还真得从下面上来和自己说道说道,害人可以,不能连自己人一起害啊! “难说啊,咱们不是体系里的人,那里面的事儿很难说清,一圈套一圈,保不齐连老孟自己都还蒙在鼓里呢。要不我找个借口回去,咱们凑一起给老孟开个会,让他去上面活动活动,听听风声?你不是说他爹还有不少门生旧故在位嘛,这时候就看能找到谁表个态,一句话说不定就管用。关系关系,到了他这个位置上,这时候不用关系,那还啥时候用啊!”
听了洪涛的介绍,醋舅舅那边也有点含糊了,他刚刚就是顺嘴说个可能性,没想到真有可能是真的,办法是想不出来,他能点着脚尖假装站那么高去分析问题,可惜不是真在那么高的地方,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先别乱,这时候咱们自己不能乱了方寸……您还是盯着于世达,咱不能两边都顾然后两边都搞黄喽。退一万步说,就算老孟倒霉了,有了那笔钱他下半辈子也是吃喝不愁,天天泡夜总会都花不完。这边的事儿我去查,按照于世达的反应来看,情况应该还没那么糟,也就是说他那边也拿不准,所以才要拉着您不撒手。什么时候他开始敷衍您了,那老孟就真悬了。”
醋舅舅回来,除了能多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一起给孟津开会之外,基本帮不上忙,但对整个局势影响很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于世达赶紧入套,只要把赛瑞科技搞垮,孟津也就跟着没事儿了。
这玩意是一环套一环,已经不能单独计算了,更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越是此时就越得狠,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不光对自己狠,还得拉着所有人一起狠。 “好,保持联系,我手机是真没电了,这事儿闹的……”醋舅舅也同意洪涛的想法,尤其是先把钱拿到手的提议。
如果孟津的事儿是真的,那现在的局面就比预估的要严重,不光要考虑安全问题,还得拼速度,谁先得手谁全赢,反之则满盘皆输,已经没有中间路线了。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老周啊老周,哥们算是对得起你了,溜溜一年了,啥也没干,成天就是忙这点事儿呢,不管最后成功与否,你可都不能怪我啊,真的尽力了!”
放下电话,洪涛坐在床上愣了会儿,先让高速运转的脑子降降温,再把应对手段重新捋了一遍,确认没有设计上的失误,这才起身向院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
人世间的事儿不管大小都非常复杂,这和人的大脑构造有关,不是有科学家调查过,好像是说没有任何两个人的大脑一模一样。 换句话讲,就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特的思想,所以凡是和人搅合在一起的事儿,就不可能有准确的规律。无论设计的怎么精细,最终都可能因为某个人的一个思想小转变而改变。
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再重生穿越一百次都是白搭,永远不可能完全把控。就比如在对付于世达的这件事儿上,算计的不可谓不全面,可是进行到如今,还是出现了意外。
而且这个意外很可能出现在孟津身上,那原本是个最不可能出意外的环节。面对这种情况,自己也只能做到尽量弥补,剩下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哎呀,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啊,登高爬低的,想找什么东西我帮你!”来到小卖部后面放杂物的地方,洪涛顺着梯子又上墙了,刘婶听到动静出来一看,马上开始埋怨,以为这位房东又要折腾,生怕把她收拾好的东西弄乱。
“嘘……我不找东西……正好,您搭把手,把小米粒的望远镜递上来我用用。”洪涛知道刘婶为啥这么说,自己的钓具、木工工具、种花的工具、修车工具,凡是不用放在屋里保管的,都让刘婶分门别类的放在了架子上。 想找啥确实得问她,收拾起来也确实比较麻烦,主要是零零碎碎的太多。不过这次刘婶想错了,自己没打算摆弄那些东西,而是要偷偷向外张望,看看盯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光靠焦三他们的描述还不够,只有掌握了对方的习惯细节,才好琢磨对付的办法。
“又有人惹你啦?要我说啊,你也别每次都弄那么绝,都是街坊邻居,小事儿让让也就过去了。”刘婶倒是没觉得太意外,这位房东经常性的偷偷摸摸,一旦出现这种迹象,那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对于这种行为,她心里肯定看不惯,要是让她在家乡也弄这么个邻居,天天要愁死的,保不齐啥时候就不知不觉倒了霉,完事都不知道为啥。
“您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啊,要是不让他们知道啥叫怕,别说我,就您的小店都开不踏实,见天得有手脚不干净的,每个月不丢几百块钱货算我白说。”
在这个问题上洪涛向来不听劝,谁说都没用,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看上去有些小肚鸡肠,甚至可以叫做坏,但效果不错,为啥要改呢? “大丫找的男朋友人看着还不错,脾气不急,说话也中听,就是家里情况不太好……”眼见这个话题聊死了,刘婶干脆换了一个,说起了她对刘若愚的看法。
“好嘛,您这眼光可是越来越高了啊,这还不好,那就只能找总理的儿子了!”
今天有点小风,挺冷,洪涛不敢把脑袋全露出去张望,只能半蹲在梯子上,举着望远镜一点一点露头,这个姿势挺难拿,仿佛在梯子上蹲马步。不光要蹲着看,还得兼顾着刘婶的絮叨。
“唉,你没成过家,不懂……我听米粒他妈讲,这个男的家里可有钱了,大丫要是真嫁过去,保不齐会受欺负。以前俺们村里就有个闺女,嫁到了隔壁村的村长家。村长儿子也是在城里做买卖的,光小车就有好几台,在县城里还有房子。酒席摆了上百桌,可风光了。可俺村的闺女嫁过去之后没半年就被打回来了,和她爹娘说在城里几乎天天挨骂,隔三差五就挨顿打。那个男的在外面喝多了就回家撒酒疯,公公婆婆也不管。大丫的脾气不太好,也不会忍,那就更容易吃亏了,她家又那么远,到时候受了欺负怕是也没人给撑腰。”
刘婶倒不是嫌刘若愚家还不够富,意思正好相反,她是觉得刘家太富了,太强了,王雅静这边又太普通,生怕嫁过去之后被欺负。反正在她眼里,太有钱的人家里都不太讲理,尤其是对普通人而言,压力山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