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结局的。
赵刚仅是被剑气轰成了重伤,但也好不到哪去,气血紊乱,倒地不起。这是祁祁有意控制而做到的。
剑气名为剑气,实则并非剑中蕴含的气,而是剑客感悟天地元气,操控元气以特殊的剑法施展而成。
简而言之,剑气由天地元气演变而来。
元气无象无类,剑气霸道凌厉,摧枯拉朽。
而祁祁的这八极剑气,更是霸道中的霸道。
此外,剑法不同,剑客操控天地元气施展而出的剑气也有所不同。
有的剑法缥缈诡谲,元气所化的剑气便也轻柔玄乎,有的剑法如同疾风骤雨般迅猛,剑气也比寻常的剑气速度更快。
也就是说,不同的剑法,会在带有基本霸道的剑气上,创造出更多的特性。
有的是霸道中的霸道,如八极剑气,有的是霸道中带有阴柔...
而剑气既是剑客操控天地元气所化,自也是可以在剑客的操控下瞬间消散。
所以祁祁可以做到让剑气不直接轰杀赵刚,以及不伤到远处的玄鸟。
但除这两人之外...
尽皆毙命!
当风波平息后,这里一片狼藉,到处是残尸断臂,鲜血染红了东南西北四堵墙。
祁祁虽控制剑气不伤到玄鸟,但无法控制尸体的鲜血不沾染到她,于是玄鸟身上那一件贴身的白裙,化作了血红裙,惨白的俏脸上,也有着斑驳的血迹。
有种另类的美。
赵刚双手撑在青石板地上,全身发抖,企图站起,但却一直无法成功,同时他的眼睛看着四周,看着四周的残尸断臂,眼神复杂,愤怒、震惊、解脱、释然。
或许,他的无法站起,更多的是因为内心的恐惧与迷惘吧...?
祁祁走向赵刚,脚步虚浮,靠着龙旂的支撑才勉强没有倒下。现在的他已是油尽灯枯,身体虚弱,精神也虚弱。
玄鸟看到祁祁走动,瞬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疯也似的奔向祁祁,想要抱住祁祁,但却又在靠近时,顿住了脚步。
她怕她这样,会撞坏祁祁。
现在的祁祁,真的太虚弱了,就像暴雨中的一根小草,随时都可能折断。
于是,她改为轻轻地抱扶祁祁,一手绕过祁祁的背后,环住他的腰,一手托着祁祁的胳膊肘,让祁祁能够将一些重量交付给她。
祁祁回以她一个柔柔的微笑,只不过那溢满血迹的牙齿,苍白的脸颊,笑意怎么看都有些瘆人。
但玄鸟却喜欢得紧,好似被关云天的银月真气所重创的身体也不痛了,嘴角咧开,眉眼弯弯,对着祁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靥。
因为祁祁很少对她笑,或者说...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
祁祁在玄鸟的抱扶下走到赵刚身前,在玄鸟的帮忙下,撕下周围几具尸体身上的衣布,将赵刚绑起。
赵刚如同行尸走肉般,任由祁祁、玄鸟在他身上施为。
绑好后,祁祁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都在这里了么?”
赵刚缄默不言,也可能根本没听到,但过了片刻,点点头。
得到他的回应,祁祁又将赵刚的嘴绑上。
看到这,玄鸟终于是忍不住问道,“祁...祁祁...你这么做...是为何啊...?”
“不让他把人吸引来,这样官府没那么快发现这里的情况,我们可以快些恢复,早点离开。”
玄鸟眨眨明亮的秋水眸子,点点头,“那你快恢复吧,我在这里守着你,帮你把风。”
“不!”祁祁回绝得很干脆。
这让玄鸟一愣。
祁祁解释道,“虽然他说人都在这里了,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将这府中上下都检视完,我才能安心。”
“那...那我陪你吧!”玄鸟说道。
祁祁想了想,点点头,“嗯。”
龙腾的府邸不大也不小,因为祁祁、玄鸟两人都受了伤,行动不便,硬是搜查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搜查完。
而结果也是让他们放心满意。
并没有漏网之鱼。
在这搜查中,祁祁、玄鸟也是发现了龙腾的金库,是一个巨大的铁皮储物箱,有一个成年人那般高宽。
祁祁带着玄鸟来到浴房,说道,“你进去沐浴吧,我在外面等你。”
玄鸟却是愣愣地看着他,并没有听他的。
祁祁不由得一愣,挤出一丝笑意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玄鸟摇摇头,最终爱恋地看了一眼祁祁的面庞,伸手想去触摸,却又在半空中收了回来,转身进了浴房。
是没怎么,只是爱这张面庞近乎痴狂罢了。
听到浴房里面传来沐浴的声音,祁祁遂安心地在房前大院的石梯上席地坐下,开始打坐吐纳,恢复伤势。
片刻后,他的心神沉浸到天地之中,周遭的元气感到他的呼应一般自发地涌进他的身体之中,在经脉中流淌运转,帮助他修复着他的伤势。
寻常人闹出这么大的命案,一定是难逃一死,会被整个皇朝通缉。
但这里的不同,江湖人士的厮杀,皇朝的态度比较模糊暧昧,只要不滥杀无辜,行凶作恶,火烧江山,他们可以袖手旁观。
而且祁祁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应对措施,发生在府中东厢的厮杀,一时半会不会被人发现。只要能在两三日内动身出发,一切都没问题。
杀人是会有一种让人血脉偾张、灵魂战栗的感觉的,但祁祁没有。
并不是说他冷血,而是他早已走过不少的江湖,经历过不少的厮杀,剑下亡魂早已哀鸿遍野,内心已经能够坦然处之了。
但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他不乱杀,不滥杀。
他只杀该杀之人。
或许他眼中这些所谓的该杀之人在别人眼中还有着一丝丝的可取性。
但他不管。
只要他认为该杀便可。
不过硬要细细考究的话,他觉得他应该是没做什么扰乱江山的事的,毕竟他剑下亡魂如此多。
江山不还是好好的嘛?
玄鸟平日沐浴捅破天也就三刻钟,但这一次她洗了将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有八刻钟,这其中的区别可想而知。
之所以洗那么久,是因为身上沾染了太多别人的血污,若不洗干净,她会讨厌自己。
她怕祁祁不喜欢自己。
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现在的心情很乱,这一天经历了如此重大的事,她需要时间去平复。
当她雪嫩的胴.体从木桶中浮出时,刹那间整个浴房艳光四射,擦干裹上一件崭新的明黄纱裙后,来到门外。
祁祁还在做他那如老僧入定般的吐纳恢复,面色已是红润了许多。
她饶有兴致地蹲到祁祁的身前,祁祁坐于石梯上,她蹲在石梯下,双手托着香腮,仰脸望着祁祁。
渐渐地,她的眼睛里多了一股浓郁的意味。
气氛变得有一丝暧昧。
她很少有机会,或者说根本没机会,可以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量祁祁的正脸,将他那一整张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的所有细节尽收眼底。
她可不是什么庸俗的看脸的女子,否则在琴坊生活的那些年,她见过那么多个样貌丝毫不亚于祁祁的男子,早就跟别的男子好上了。
只是单纯地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了祁祁,所以这张实际上有些冰冷的脸庞才在她眼中变得璀璨英俊起来。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莫过于此了吧?
玄鸟以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并未被祁祁发现,实际上祁祁即使处在闭眼打坐的状态中,对周遭的感知也是只增不减的,早将玄鸟偷偷打量他这件事放进心底了。
但没必要刻意阻止,因为...
有什么好阻止的呢?
祁祁一直打坐到天黑,听到身旁的玄鸟肚子“咕噜”叫才醒来。
祁祁睁开眼睛,看到玄鸟并未蹲在他的身下偷偷看他,而是在院子里闲庭信步地四处走走停停。
他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在玄鸟肚子叫的那一刻,她便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跑到院子里,佯装一直在看花赏景。
他没有戳破,就让玄鸟这样一直以为她没被发现也挺好的。
他站了起来,这时玄鸟装作才发现他的样子笑嘻嘻地跑了过来,“你醒了?”
祁祁点点头,“嗯,我去给你做饭吧。”
玄鸟急忙抓住祁祁的手,“额...不必了!你还是先去沐浴吧,我去做饭就好了。”
祁祁想了想,点点头,没有拒绝。
于是,玄鸟几乎是逃之夭夭地离开了这里。
祁祁目光在玄鸟身着明黄纱裙婀娜绰约的倩影上驻足了片刻,直到倩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收回目光,走进浴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