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刚他们三人一看,此人正是何志远。这一下他们三人可不敢乱来了。虽说此人无官无职,但他却简在帝心,连抚公公都对他客客气气,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他们几个可吃不消。
原来幽兰看到这些人都是外地口音,口气狂妄嚣张,不是好相与的主。他想起梁月松嘱咐他的话,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何志远,现在整个城内都知道何志远的名声,此事他肯定能够摆平,于是她偷偷让自己的婢女去何志远的府上禀告此事。
何志远得知此事,带上家丁就直奔群芳楼而来,到了楼下时,正好看到谢刚举着腰牌耀武扬威,于是他才在楼下喊了这么嗓子。
谢刚看到何志远竟然来到这里,连忙说道:“原来是何公子,我们正在办案。”
“办案?你们可有驾贴?”何志远又重复问道。
驾帖是锦衣卫外出办案必须携带的凭据,他相当于现在的逮捕证、搜查证。因为领取驾帖必须经过皇帝,而皇帝不知情,说明锦衣卫是在没有申请驾帖的情况下抓的人,往小里说是不符合程序,往大里说就是欺君之罪。
而如果要驾帖发生法律效力,单单有皇帝签发也是不行的,因为按照规定,驾帖下发到有关部门以后,需要司礼监盖印,六科佥批才可以发生法律效力,否则就是无效的,如果是离开京城赴外地处理公务,还需要城门守卫机关盖的印章。
所以,如果谢刚他们没有驾帖,那就没有权力抓人,更没权力杀人。如今他们不但打死了人,还拿出腰牌说是锦衣卫办案,并说怀疑有人谋反,很明显这就是胡说八道,而且还是违法。如果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谢刚就有要承担罪责。
“啊,没,没有。”谢刚明显底气不足,心里想到此人知道的不少,看来不那么好对付。
“那可有皇上的密旨?”
“也,也没有。”
“你们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自己的在办案,而不是在喝花酒闹事?”
“这,这......”谢刚一下子没话说了,他看到何志远言辞不善,知道今天这不好善了,心里想到要是今天不能从这里脱身,被抚公公知道,回京参我一本,即使皇上不杀自己,牟指挥也不会轻饶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先逃出去,找个深山老林一钻,避过这阵风头再说,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体,他把心一横,对何志远威胁道:“何公子,我劝你少管闲事!锦衣卫的事情别人唯恐粘在身上,避之不及,你却往自己身上揽!”
何志远哪里受他威胁,立即反驳道:“你可别锦衣卫来吓唬我,我还真不吃你这一套。现在的锦衣卫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的,出了命案还想
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
谢刚再你拿出腰牌,高高举起再次喊道:“锦衣卫在此,我看哪个敢阻拦!”
“那你就试试!”说完,何志远一闪身。十几个家丁上前一步,手持钢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时一个机灵的总旗一看事情要闹僵,只要打起来,他们三个对付这十几个武大三粗的家丁,肯定会吃亏。于是赶紧说道:“何公子,息怒自怒。都是自己人,何必动刀动枪呢?我们的驾帖只是忘在驿馆了,我们这就回去拿来。”
另一个人马上反应过来,也说道:“对对对,我们这就回去拿。”
说完推搡着谢刚就要下楼。
“谢百户,不用那么急。我已经派人去请抚公公了,他来以后再拿也不迟。”何志远说道。
谢刚听说抚公公要来,顿时懵逼。他们知道这位抚公公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别看他整天笑咪咪的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其实此人是个狠角色,几个月前他还在大同做监军,有一次在战场被敌军包围,慌乱中有人不听号令擅自后撤,他拿出尚方剑当场斩杀了几人,这才镇住场面,挽回颓势,反败为胜。
因为此人在大同监军有功,深得弘治皇帝与司礼监大太监萧敬的赏识,所以夏天从大同回来之后,便调到司礼监做了一名传旨太监。
现在何志远带着十几个家丁堵在楼下,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只好就这么站在三楼僵持着。
何志远让人上前看了看那名群芳楼的打手,此人已经没有气息。何志远便不再施救,等衙门来人处理。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对着楼上的谢刚三人揶揄道:“谢百户,你是就这么站着呢?还是下来陪我坐会?”
谢刚心想反正祸事已经闯下来,再怕也没有用。最多也不过是个死,人死鸟朝天,那还怕鸟。所以他招呼一声两个手下,便大大咧咧地走下楼来。不过这两名手下可没有他这么光棍,两人怕的要命,都在想着脱罪的法子。其实他们两个还真没有什么大罪,事儿是谢刚挑起来的,人是谢刚失手杀的,他们最多算是个帮凶而已。
不一会,梁文盛与抚宁先后赶到。梁文盛看到何志远竟然也带着上家丁在此,深感意外。其实不止梁文盛意外,抚宁也感到意外,按说何志远年纪轻轻的,为人正派不会与群芳楼的姑娘们有什么瓜葛,便偏偏是他最先得到消息。
但意外归意外,现在要紧的是处理谢刚的事情,这事比较棘手,在级上抚宁当然是比谢刚要高得多,但锦衣卫与司礼监分属两个机构,按说他是没有权力处置谢刚的,但作为钦差,他有临机决断的权力,先暂时收押留给皇上处理的权力还是有的。
梁文盛一看事情与锦衣卫有关,生怕粘到自己身上,只是让仵作验尸,让衙役们带上老鸨子、幽兰、夏荷、还有几个打手回去录口供。至于谢刚他们三位他自然无权过问,
也不敢过问。
于是他对抚宁说道:“抚公公,此事关系到锦衣卫,下官无权过问,只好有劳公公了。”
“嗯,梁大人连夜录好他们的口供,一式两份,明天我要带走,呈给皇上定夺。谢百户这边,我就先问一问情况。事关人命,梁大人要秉公处理,切不可辜负了皇上对你的赏识。”
梁文盛听抚公公这么说,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是抚公公把这个案子推给他。于是赶紧说道:“下官明白,下官告辞,明早便将口供亲手呈给公公。”
随后梁文盛便行礼告辞,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梁文盛走后,抚宁看着何志远说道:“何公子,多谢你及时相告,否则这事我还蒙在鼓里。何公子是如何知道这里的事情的?”
“说起这事有些巧合,这里的幽兰姑娘前些天曾被周记百货请去在玻璃制展销会上捧场献艺,故此相熟。刚才幽兰姑娘受人刁难,她便派人去请我相助,我以为只是些闹事的地痞,便带人过来,没有想到却是谢百户。”何志远早就想好了说辞,等抚宁问起便轻松答到。
“那何公子来到这里可看到些什么?”
“我到了这里时,谢百户正手举腰牌,说锦衣卫办案,还说有人谋反。”何志远如实答道。
抚宁转向谢刚问道:“谢百户,你说正在办案,还说有人谋反?可曾有皇上的旨意,或是牟指挥签发的驾帖?”
“没,没有。”谢刚答道。此时的谢刚早已没了刚才的跋扈。
“那你说有人谋反,可曾有证据?”
“这......下官正在侦办。”
“胡说八道,一没皇上的旨意,二没驾帖,你就说来此办案。满身酒气,如何办案?明明是来喝花酒,还硬说自己是办案,这个谎你圆得过去吗?!”抚宁顿时怒了,他大声喝斥道。
谢刚手下的两个总旗赶紧跪倒叩头说道:“抚公公开恩,我们只是来喝酒,未曾杀人。”
“你们两个谁说实话,我就在皇上面前给讲讲情,少打几棍子,留你们一命。”抚宁又打又拉,这一招很见效,三人不怎么牢固的同盟瞬间瓦解。
两人马上争着说:“我!我说实话,我都说!”
抚宁让手下人将他们两个拉下去录口供后,又对谢刚说:“谢百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求公公开恩,看在一路保护的份上,给皇上说说情不要杀我。”谢刚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早已没有刚才的嚣张跋扈。
“杀不杀你,皇上说了算,我只会据实禀报。”抚宁淡淡的说道。
抚宁派手下的锦衣卫将谢刚收押之后,便带人离开群芳楼,回到驿馆,事情就此结束。
何志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几年后,谢刚成了气候,成了他在北京的一个不小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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