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愿意。”齐鸿福忙不迭的说。
“既然愿意,那我就一条条的帮你算算。告你强买田地的诉状是六十三张,按律杖三十,徙两千里。而按照户部颁布的‘纳米赎罪条例’可纳米三十石免罪。”
其实何止是粮长,自洪武二十六年以后,只要不是“真犯死罪”,经过官府同意,任何人都可以纳钞赎罪。到了明朝中期,宝钞早就成了废纸,朝庭当然不傻,只收米不收宝钞。当然也可以交纳等价的银子赎罪。
“好,我愿意交纳粮食赎罪。”齐鸿福听说只需要交三十石粮食这条罪就免了。真是太便宜了,所以就痛快的答应交纳粮食。
“赎罪米需要运到北京户部,你打算自己运还是由朝庭代运?”
齐鸿福心想,这不废话吗?说道:“由朝庭代运。”
“要是朝庭代运的话还需要交纳一倍的损耗,那就是六十石。”梁文盛抛出了第一个坑。
“啊?这么多……”齐鸿福感觉上当了,心想走旱路从这里到北京也没有一倍的损耗啊,现在都走漕运,损耗少了许多。哪有这么多的损耗?还不是让当地官府给贪了,真他妈的黑!
“这是朝庭的规定。”梁文盛严肃地说:“不交也可以,先打三十板子,再发配二千里。”
“交,交!”齐鸿福一脸肉痛,看着梁文盛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暗骂,梁文盛!老百姓都说你是清官,原来贪得很啊。这次还不知道被他刮去多少!
其实梁文盛个人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朝庭规定就是这样,但地方官府却可以得到赎罪米的三成充入藩库。
梁文盛看他就范,这次一下子抛出一个大坑:“经过本官计算,一共有六十三张诉状里提到相同犯罪情况,故此项你共需要交纳三千七百八十石米。”
“啥?不是六十石吗?”齐鸿福脑袋一阵晕,心疼得差点要晕过去,他感到又上当了。
“六十石是一次的,你一共是六十三次,当然就是六十三倍了。”
“不是有数罪并罚,可以给个优惠吗?”
“当然有,等我算完,一次给你个总优惠。”
齐鸿福听后,稍稍心安了一些,他哪里知道后面全是大坑。
梁文盛接着又说:“算完了强占田地罪,再算引诱未成年人赌博罪……”
“等等,我没有赌博!这一条我不认!”齐鸿福大声疾呼,仿佛让他抓住理一样。
“没有?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契约,上面有你和何志远的签名,经本官调查,何志远系何家村人氏,今年只是十四岁的未成年人。这不是你引诱未成年人赌博吗?”
“那是他先提出来的!”
“哦?这么说你承认有这回事?”
“有,但那是他提出来的。”齐鸿福极力辩解。
“那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当时他们村将五十亩田地卖给我,何志远当时提出今年年底前他会用十倍的价格赎回这五十亩地。我问他如果他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赎回怎么办?他说把他们的三十亩地也送给我。我承诺如果是我输了,就让他赎回那五十亩地,我再送他五十亩田地。就这样我们就签了这个赌约。”
梁文盛听后大怒一拍惊堂木,说道:“齐鸿福,你可真够奸诈狡猾的!如果你赢了,那就是四百两银子买到了八十亩田地,如果你输了是四千两银子卖掉一百亩田地。无论输赢你都是占了便宜。如果不是心智不全的未成年人,怎会出现此等赌约?这难道不是引诱未成年人赌博?”
“可……可这是他自愿签的呀!”齐鸿福苦着脸说道。
“我《大明律》规定,对方是未成年人,无论是否自愿,只要你签了这罪名就成立!”
齐鸿福心想,这一条罪不致死,不就是交点赎罪米吗,不差这一点了,想到这儿,就说道:“是,我认罪!”
“既然违法,这份契约就是无效的,这五十亩田地你要无偿地送归本主。你可愿意?”
“行,我愿意。那四百两银子呢?”
“那银子作为赌资没收,由官府收向田地本主追回。”梁文盛答道。其实什么追回啊,梁文盛只是让他把那五十亩地还给本主。
梁文盛看他不再申辩,就接着说:“根据户部相关条例,这条罪可交纳二十石米赎罪,你可愿意?”
“愿意?那就是四十石米对不对?”齐鸿福问道。
“正是。如果这一条没有问题了,咱们再说教唆罪。经过梳理你教唆纵容家丁殴打百姓共五十九次。因殴打致死六人,致残十六人,打伤四十七人。根据我大明律,致死者判斩刑,可纳米一百石免死,再纳米五十石免徙,六人一共是一千八百石。你可愿意纳米?”
“愿意!”这次回答的非常痛快,这是保命的大事,能不痛快吗?心里还想着,一条人命也不贵啊。
“致残十六人,按律需纳米一百石免罪,十六人一共是三千二百石。打伤四十七,按律需纳米三十石免罪,四十七人共是二千八百二十石。”
齐鸿福听着那些数字,一阵阵的心痛,脸上一阵阵的扭曲。那可都是白哗哗的银子啊。这才三项罪名就去掉他家产的一大半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就说道:“大人,别一条条的算了。您就说个总数,我都认了。”
“不想听了?那我就说个总数,七项罪名总计需交赎罪米两万三千七百六十石,折算成白银共计三万五千六百四十两。”
齐鸿福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几乎就是他全部的家产啊。但为了保命,他顾不得家产了。一咬牙说:“我都交,大人何时放我回家?”
“现在不能放你回去,我要上报刑部,核准后就可以放你了。”
“我不回去处置家产,如何交纳赎罪米?”
“可由你的家人代你处置。”
齐鸿福没话说了,只能乖乖就范,最后他提出一个要求:“大人能否请个郎中来监舍疗伤?”
“念你是个有身份的人,同意你的请求,押下去吧。”
望着齐鸿福离开的背景,梁文盛坏坏的笑了起来,轻松地说道:“退堂……”
第二天早上刚天亮,齐鸿福被下体的疼痛疼醒。他解*开衣服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那*话*儿肿得如同一根长茄子,黑中透亮,伤口处红肿,用手一碰,疼痛难忍。他首先想到是昨天的郎中给用错药了,心中自然害怕,要是让那庸医害得把这玩*艺给废了,那他下半辈子不就成了太监了?
于是,他大声呼喊狱卒,狱卒过来了解情况后。看着他下体的鸟样,不禁笑成了猪叫。不过此等事情,他不敢怠慢,赶紧上报给狱头,狱头又上报给刑房。不一会,这个消息就到了梁文盛那里。
梁文盛昨天晚上就等这个消息,没想到齐鸿福倒是能忍得住,到天亮才找狱卒。他哪里知道,牢房里晚上没有油灯,看不见自己的伤口,又加上昨天屁股受刑,精神上也受折磨,可以说是身心疲惫,所以晚上睡得沉,到了早上才发现。梁文盛郑重其事的吩咐昨天给他疗伤的胡郎中再次给他看病。
胡郎中来到牢房,装模作样的查看了一下屁股和下体,对齐鸿福说道:“你股上的棍伤我用的是创伤药,现已结痂,再过两天就没事了。那*话**儿的伤势与我用药没有关系,从下体伤口看,此病非同寻常。”
齐鸿福听胡郎中这么说,吓呆了,颤声问:“如何非同寻常?”
胡郎中反问道:“你先说说这下体是如何受伤的?”
“这……”齐鸿福面露尴尬之色,吞吞吐吐的问:“非说不可吗?”
“在大夫面前,你有什么好难为情的?非说不可,否则我无法对症下药。”
齐鸿福囧迫地说:“是……是与一女子行房时,被她咬伤的。”
“那女子呢?”胡郎中急声问道。
“已经死了。”
“这就对了。你这病与那女子有关系,既是实病,又是虚病。”
“啊,虚病?什么意思?”齐鸿福听到虚病二字,马上想到翠英的死状,脊背感觉到一股凉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胡郎中不答反而严肃地再问:“你最近是否接触了什么脏邪之物?比如狐、猫、尸体、鬼、怪等。”
经此一说,齐鸿福想起了半月前仵作去开棺验尸,自己放心不下,曾去过李翠英的棺前看过。他吓得脸色发白,身子微颤,回答道:“有过,我曾见过那女子的尸体。”
“你是中了淫邪之毒啊!”胡郎中惊道。
“啊,那会如何?”齐鸿福吓得尖声叫。
“轻则BU举,重则溃烂,直至那话儿烂掉,然后毒气漫延至全身,溃烂而亡。”
“先生救我,一定要救我啊!”齐鸿福吓得跪倒磕头如捣蒜,哭声说道。
胡郎中看到吓得身如筛糠,面无血色,心中窃喜,但表面上还是严肃地说:“我是一个郎中,只能帮你消肿镇痛。但你更多的是虚病,也就是那女子的淫邪之毒,你需要去请个道士为你在家作法,驱除那女子的怨毒之气,才能保住你的根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