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糖醋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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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不算多的千层油糕,辛岁愣是小口文雅地吃了小半个时辰。



    这当中推来送往,你一块我一块儿的行径可是不少,辛岁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的人见了,兴许还以为喝了半个时辰酒呢。



    也自然是不能光吃不聊的,在大自然的美妙风物当中,吃着这么甜蜜的食物,也要聊聊各自觉得甜蜜的记忆和趣事。



    “甜,发端于唇齿,在口舌处搅得风生水起,却在心头落得百转千回。”这大概就是此时两个小儿女的真实写照。



    心头上落得百转千回,眼睛里就晕晕乎乎的了,带着晕晕乎乎的感觉,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或者说“纠缠”成倍增加。



    单股线成了双股线,渐渐地竟然成了一股麻绳,眼看着有向钢丝绳方向发展的苗头。



    两个人之间由数年的“恩怨”开始,到重逢后的对比,再到两人生活方式和环境的巨大差异,都造就了互相感兴趣的前提。



    加上对各自的好奇,对玩伴的期待,对某种意义上的改变的向往,感兴趣变成了交流和接触,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当然,也还仅仅是好朋友……



    好朋友们吃完了糕点,走了些山路,摘了些花草,见了些动物,辛岁又讲了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总之玩乐的时光是短暂的,这次还没有来得及搞出来什么“事故”,就到回驿站的时间了。



    随着日头迫近远山,夕阳在酝酿,风也就起来了。走在清风吹拂的山道上,孙陌兮的头发不时被风吹起,落到辛岁的脸上。



    痒痒的,兴许,还有点甜?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起关于下一次见面的事情,按现在的情形来看,可能又是一次漫长的等待。



    但他们还是做了约定:



    “下一回你来,有机会我给你做菜吃,我做的饭菜很好吃的。”



    “嗯,好呀,那,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副画儿。”



    …………



    到驿站跟前,拉着的手都自然地松开了,这时候倒是都有些不好意思。



    正好,孙老太爷正在院子里和王守仁谈话,也是在等自己的小孙女儿。看着孙女儿回来了,略作告别,就吩咐众人收拾车马,回转向会州城去了。



    没见到旎旎这丫头,不知道在自己房里做些什么。



    辛岁心情很好,拜见老师,努力忽略了他促狭的眼神,就哼着小曲儿去找旎旎。



    进屋才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小丫头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面,事出反常必有妖,学习是不太可能的,那在做什么?



    辛岁悄悄摸摸站在旎旎身后,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贱兮兮地说了一句:



    “猜猜我是谁?”



    好一会儿没有声响,却觉得手上有水迹,抽回一看,不得了了,这丫头怎么哭了?



    看看桌上的油糕包装还在,也是一块儿不剩给吃完了啊,那究竟是谁让她不高兴了。



    辛岁不敢怠慢,立刻到旎旎身前,才看到小丫头委屈得不得了,脸上挂着泪珠儿,却硬是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好说歹说仔细问询了半天,也问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手上拿了糕点的包装纸,死命地捏来揉去,愣是把一张牛皮纸给揉撕成了碎片。



    “旎旎好旎旎乖,旎旎听话,今天晚上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



    “旎旎好旎旎乖,旎旎听话,哥哥什么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



    “嗯~那你和那个……不,你先把今天的作业帮我写了。”



    “这个,老师会看出来的,到时候咱俩都得受罚。”



    “那,那我今晚要吃鱼,大鲤鱼。”



    “好嘞,哥哥这就去给你抓鱼。”



    辛岁去取了鱼叉,就往猫跳河边走去,王老师还是老神在在看着书,还不忘提醒辛岁该做饭了。



    一老一小,都是劳累我的,辛岁有些无奈。



    他知道,王老师这会儿看的书绝对不是什么严肃书籍,肯定是自己定期买的话本小说。



    呸,当初是谁说自己永远不看的。



    旎旎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把纸片都收拾了,然后出来给王守仁捶肩。



    她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捶,还越捶越重。一会儿王守仁就受不了了:



    “旎旎呀,你这哪里是孝敬为师,你这完全就是想谋杀亲师。你哥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旎旎听老师松口了,立马打蛇随棍上,抱着王守仁的胳膊不住地摇,王守仁没办法,坐正了,悄悄给旎旎谋划起来:



    “你当如此这般,再这般如此,就……”



    说完了,王守仁原本还以为能再享受一会儿捶肩的待遇,可是旎旎已经一溜烟跑进了屋里。



    “唉,小女儿的心思,就是这么难以搞懂。年轻人的事情交给年轻人吧,我管个什么劲。”



    回到屋里的旎旎很是兴奋,挥毫泼墨,在纸上写下五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且徐徐图之。



    “老师说得对呀!”



    猫跳河边,辛岁不费多少功夫,就叉了几条肥美的大鱼,又随意摘了些可以用来烹调的山林香料,扛着鱼叉回了驿站。



    夕阳已经跳脱着布满了半片天空,回到驿站,却连灶火都没有人管。



    罢了罢了,生火做饭吧,靠那两个人根本就靠不住。



    要吃鲤鱼,就糖醋鲤鱼吧,也容易些。



    要得到甜酸适宜的味道,主要就是用清汤、酱油、醋、白糖、盐、湿淀粉等对成芡汁,辛岁做这道菜喜甜不喜酸,一般会做得甜一些。



    等到夕阳尽退时饭菜才摆上桌,叫了好几遍吃饭就不见人影。辛岁已经习惯了,天底下做饭的,估计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体验。



    尤其是做得久了,还很容易被挑三拣四,今天晚上就尤其厉害,一会儿说米饭煮的软了,一会儿说凉菜加的盐多了。



    王老师也摒弃了自己一向坚持的食不语的习惯,边吃边说起了最近自己课业上的问题,今天晚上这两人都是吃了枪药了?



    旎旎吃了一会儿她要的糖醋鲤鱼,觉得太甜,根本就没有酸的味道,自己去取了醋,说是要多吃点醋。



    这一倒可就不得了了,半碟子都成了醋,辛岁尝了一块儿,啧啧,酸得掉牙。



    大不了自己不吃呗,结果两个恶人又把唯一的凉菜放在了自己那边,把这盘子酸醋鲤鱼推到了辛岁面前。



    那意思是,“你不吃也得吃。”



    辛岁勉强吃了几块儿,刨完自己的饭就冲出了房间。



    他知道今天自己一定是哪里招惹这两人了,惹不过我还躲不过嘛,好人不与恶人斗!



    夏夜山林里的风凉爽怡人,辛岁在院子里铺了一块儿毛毡,双手枕着头看着漫天的繁星。



    来这里都六七年了啊,也许什么时候该找个机会出去看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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