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阮惠和以前不一样了,上次在富良江边,叶开只围困了阮惠一个晚上,就逼得阮惠不得不突围而走。
但这次,阮惠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死守在马江边的丘陵上节节抵抗。
由于阮惠的西山军都摆在丘陵附近,他们占据着地利,山上又事先修好了火炮掩体,不太容易被摧毁,普通士兵也修好了胸墙。
使得他们可以只露出半个身子和复兴军对射,这些都大大的增加了复兴军进攻的难度。
更让叶开有点头疼的是,阮惠手里还有一个雇佣来的葡萄牙炮兵连,这些家伙拉着十几门三磅野战炮,对结阵的复兴军线列步兵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是以,围攻阮惠整整六天了,复兴军只占领西山军的第一道防线,迫使西山军的前军七千多人退往了山坡上,缩小了西山军的活动范围,并吃掉了其中的一千五百人。
战果不算好,自身也还付出了伤亡两百多人的代价,按照双方的人数对比来说,只能算是一场惨胜。
看来在引入了大量的火器和葡萄牙教官之后,西山军的攻击能力暂时还不明确,但依靠防御工事固守的能力上升了不少。
叶开这边不好过,西山军就更难过了,虽然拥有了大量的燧发枪可以使用。
但他们缺少了两样关键的装备,有效杀伤超过两百五十米的复兴燧发线膛枪和苦味酸炸弹!
这两样东西,不但他们没有,给阮惠提供了大量帮助的葡萄牙人也没有。
负责支援阮惠的葡属澳门政府葡萄牙上校军官艾尔弗雷多,甚至在小本上开始写写画画了。
在他的眼中,对面叶氏复兴军的这一套先用精准臼炮敲掉敌方火炮,然后用猎兵狙杀没了大炮保护的线列步兵,等到敌方陷入混乱后,用掷弹兵冒死冲到三十米左右随后狂轰滥炸的战术是非常成功。
他们用少量的士兵,就把同样装备着大量火器的西山军打的狼狈不堪。
如果不是昨天那个营的军官头脑发热,忍不住用线列步兵来与西山军胸墙后面的线列步兵对射的话,对面的复兴军完全可以用更小的代价,拿下西山军前军的阵地。
艾尔弗雷多上校在小本上,将这种战术命名为啃黑面包战术,小心翼翼的,慢慢的,一点点的啃掉难啃的黑面包。
虽然慢了点,但是很稳妥,非常适合攻打没有足够猎兵的防守一方。
对了,猎兵,艾尔弗雷多又赶紧记上了一笔,他有一个感觉,这种装填鹿皮子弹的线膛枪,将会引来新的军事变革!
因为他大大的提高猎兵的效率,从而使猎兵从一种还在试探阶段的兵种,变成一个必备的战场放血利器!
不过比起这些技术上的进步,对面那支复兴军的训练水平和士兵素质更让他惊讶。
这支部队中的某几个团,在战斗力上,已经超过了葡萄牙王国的任何一支部队。
这种情况下,不知道王国介入复兴军和西山军的战争中来是否明智,弗朗西斯科.泽维尔将军很可能在犯错,艾尔弗雷多想到。
与此同时,山丘后面,西山军的指挥营帐中,空气凝固的都像是能看得见了一样。
光中皇帝阮惠现在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向右方眺望一会,他在等莫观扶带着阮岳的大军前来,这位征战了二十几年的光中皇帝,如今已然闻到了失败的味道。
因为他麾下的军队,正在复兴军的进攻下节节败退,他足足四万大军,被复兴三万多人包围着猛攻,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
而且对面的复兴军也学聪明了,他们不再发动营级乃至团级的进攻,而是选择用臼炮和线膛枪,不断的狙杀胸墙后的西山军。
虽然这种进攻效率并不高,满打满算西山军一天也就失去两三百人,但是对于士气的打击是很大的!
光站着挨打没法还手,这实在太让人痛苦了,但莫观扶等人没来,阮惠又不可能命令军队主动出击。
要是他选择出击,那可就正中了对面复兴军的下怀了。
他们现在这么有耐心的每天吃掉一点点的西山军,就是想逼迫他主动出击,只要西山军离开了胸墙和掩体,根本就不是复兴军的对手。
阮惠的泰西葡人教官团提醒过他,西山军的很多士兵,还没从上一次的惨败中恢复过来,求战的欲望和士气也不如对面。
贸然的出击的话,很可能会使他手下的士兵在与敌人的接近中溃散!
排队枪毙最让士兵感到恐惧的是什么时候?
并不是战斗已经打响的时候,那个时候在肾上腺素的支撑下,害怕的士兵实际上是少数!
最让人恐怖的时候,实际上是端着枪排队向敌方靠近的时候,这个阶段中,训练不严格的军队,很容易在靠近的时候提前开火,甚至直接崩溃!
西山军现在就面临这这种局面,所以阮惠只能死守,死守到莫观扶和阮岳的人前来!
。。。。
“看不懂!看不懂!”叶振武摇头晃脑的来到叶开的营帐。
“大王,你说这阮惠到底在想什么?
他这样死守在这个山坡上有什么意义?
这又不是什么名城大邑,他不下来和咱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无非就是让咱们多费一些枪弹而已,迟早会被咱们给打崩溃的,大名鼎鼎的阮光中,不会这么蠢吧?”
平定北越后,叶开跟着的叶家人和南洋四州的其他华人们,也不叫叶开总长了,而是跟着越人一起称叶开为大王。
叶振武则是刚刚按照叶开的命令,去替换了一个营长的,这个家伙竟然脑子上头的跟山丘上的西山军对肛了起来,虽然夺取了两个阵地,但伤亡了差不多六七十人,把叶开给气得够呛!
听着叶振武的抱怨,叶开也是一阵不解,现在他虽然啃的慢,但总有一天能把阮惠给啃的支撑不住。
就跟叶振武说的一样,阮惠这搞法,看起来就像是在送死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天他就怕阮惠有什么阴招,把手里的两个骑兵营都洒到二十公里以外去了,可是仍然什么也没发现,阮惠到底在干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