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口河中,一个赤裸上身的壮汉,正用力推着一块巨大的门板,门板上坐着一个神情慌张,身穿蟒袍,头戴越南式方帽的男子,他用手紧紧抓住门板的边沿正在垂泪。
水口河虽然不宽,但水量可不小,门板在河中起伏波动,看起来甚是凶险。
河东岸,靠近安南的这一边,火铳弓箭纷纷作响,几百个身穿安南兵服的兵士,毫不留情的对着河边以及已经游到河中的男女枪打箭射。
河边顿时惨叫连连,鲜血与浮尸飘的满河都是,河西岸驻守的清朝汛兵也被惊动了,无数拿着武器的兵士,在一个把总的带领下赶紧跑了过来,黑洞洞的鸟枪已经瞄准了快飘到清朝这边门板上的男子。
赤着上身正在水中推木板的男子急了,“陛下速速呼救,请天兵勿要误伤啊!”
此人正是黎朝大臣阮辉宿,而门板上坐着的蟒袍男子,就是越南黎朝诏统帝黎维祁。
“吾乃安南国王黎维祁,被逆臣所逼,请将军搭救我等!”
黎维祁呼喊声才出口,尚在水中飘荡的黎维祁老母妻子,兄弟子侄等黎朝宗室和大臣,尽皆放声大喊!
一时间,吾乃安南国王的呼喊声与惨叫声,交杂着响彻河中!
感觉事情大条的下龙川水口汛马把总一边张罗着让手下的兵士赶紧救人,一边命人威吓对面的安南士兵,让他们不敢再继续杀戮。
乘隙马把总大人还不忘砸吧了一下嘴巴,一国之主坐着门板过来求救,逆臣弑主,几百年都难得一见啊,就被他给碰上了。
双脚落地的黎维祁顾不得颜面,噗通一声跪在了我大清的土地上,张着嘴扯开嗓子就开始嚎。
三百多大臣宗室从高平逃跑,顺利被清兵救起的,竟然只有堪堪六十二人,其余的都死在了水口河中。
未几,广西巡抚孙永清就得到了军报,他赶紧报与两广总督孙士毅,并奏报十全老头,安南阮惠篡逆,逼杀黎朝国王和大臣宗室。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因为阮惠这是在挑战清朝的宗藩体系,安南黎朝可是除了朝鲜李朝之外的满清第二大藩臣,关起门来打生打死是没人管的,但搞出这样的事情,那就是打十全老头的脸了。
自比千古一帝,内心深处觉得也就比自己爷爷康麻子低那么一厘米的我十全,肯定是忍不了的。
。。。。。
西蒙.卡齐米日.柯斯丘什科,叶开看着站在他眼前的,这个脸色苍白但却神情坚定的波兰人。
倒不是叶开没见过翼骑兵有点稀奇,而是他这个姓氏引起了叶开的兴趣。
挥了挥手,示意这个还在硬撑着所谓贵族风度,但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的波兰人坐下。
一大杯加了大量糖和牛奶的红茶端到了他的面前,保持着风度的波兰人喝了好几口之后,脸色才好了些。
“安德热.塔德乌什.柯斯丘什科?”叶开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所熟悉的波兰历史人物不多,但这个被称作波兰、美利坚、立陶宛、白罗斯民族英雄,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的波兰搞事小能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而现在的塔德乌什应该差不多就是三十岁左右,跟面前这个家伙差不多大,而且都还姓柯斯丘什科,自己可别把这个刺头给招到南洋来了。
正在喝茶的西蒙楞了一下,随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叶开。
“侯爵阁下这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不过我不是安德热,他是柯斯丘什科家族的嫡系子弟,而我只是一个差点连姓氏都保不住的边缘人物。”
那就好,一个崇尚所谓的自由,满脑子都是搞事的家伙,叶开可无福消受,他只希望能拥有一些相对廉价但好用的骑兵种子,可不想来个闹事的。
说起大波波,这可真是个又骚气又可怜的国家,所谓平独镇露大波波,我们当笑话看,但对于波兰人来说,却是意味着一次又一次的苦难。
当年平独镇露的波兰-立陶宛王国,到了现在,已经成了汉斯和伊万的脚垫,每次出门前都要踩一下。
1772年的俄普奥三国瓜分波兰的条约,让这个东欧的大国失去了百分之三十的土地,和超过四百万的人口。
而且马上他们就要经历第二次瓜分了,在失去了白罗斯和乌克兰的大部后,波兰就基本成了笑话了。
“柯斯丘什科先生,我现在任命你为我的骑兵连中尉,年薪五十镑,我希望你能在这里为我训练出一支可以对抗本地的骑兵的精锐轻骑兵,至于战马和武器,马上就会为你们配齐。
对于波兰的翼骑兵,我可是很向往的,希望能在东方也看见他们英勇的身影。
如果你们的表现能让我满意的话,或许我可以为你们向叶卡捷琳娜女皇陛下求个情,让她把你的亲人流放到西伯利亚。”
流放到西伯利亚去种土豆,这个在后世看来凄惨无比的待遇,但对于曾在1770-1773年间反抗过俄国对波兰占领的自由波兰人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好的待遇了。
要知道现在的俄罗斯,他们自己的农奴都还在挨饿呢,作为罪犯,还是波兰籍的罪犯,可以想象过得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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