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大声言道:“吉时已到,开始点卯。”
武斗点卯可不同于平常,还得上报武道修为,家族子弟依次呈报各自的修为,由书吏记录归档,以便于详细掌握他们的修为。
书吏平日里辅佐家主处理家族事物,而到了武斗大比这一天,便由他亲自主持点卯,这时,就见一名宽衣博带的老者手拢双袖,缓缓的走出,来到金武面前,向金武施了一礼。
金武面对老者,不敢拿大,还了一礼道:“有劳四伯了。”
能被金武这个家主称为四伯,由此不难看出,老者在金家内的地位和威望,绝对是非常的高,否侧家主又怎么会当众还礼呢。按照辈分,老者是前任家主所收的家臣,金武叫上一声四伯,还是不为过的。
向家主施完礼,老者又向一侧的宾客之席施了一礼,随后才跪坐在主位前特意放置的案牍之后。
伺候在老者身旁的青衣小仆则跪于一侧,缓缓的摊开案牍上的一卷空白竹简,然后开始研起了磨来。
老者爬满了褶皱的老手稳稳的抓起毛笔,停在竹简之上,朗声道:“主支大郎,上前点卯。”
别看这老者花白胡子,年岁不小,可他的声音却中气十足,随着话落,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公正严明的气度来,使君子肃然,小人戚戚。身为书吏,尤其是要主持武斗点卯,最讲究的便是一个公正严明,慧眼如炬,以防出现舞弊作假之事。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已经起身,挺胸阔步的走到了老者面前,颇为恭敬的行了一礼,稍稍清了清嗓子,随后才朗声道:“主支大郎,金元点卯。武道一途,修为五阶。经卷习有诗经,易经,辅以乐经一书。”
年轻男子说完之后,老者下笔游龙,一字不差的写在竹简之上,最后挥了挥手,让其离开,算是结束。
一旁自有人趁机向金文拍马叫好道:“武修之道,三段九阶,元贤侄不到束发之年便达五阶,足可称得上是年少有为了,文兄,恭喜恭喜呀。”
“要我说呀,元贤侄在经卷上的天赋也是不遑多让。世人皆知,经卷典籍最是晦涩难明,其难度比之武修尤有甚之,我金家向来武盛文衰,金元贤侄文武兼修,大有可为呀,说不得咱家还能出个贤相呢。”
不时充斥人耳的巴结之声,听的金文甚是得意,而作为三代主支中最年长的子弟,金元显然也很享受四周的溢美之词,他飘飘然的走回了座前,以得意之色望向了金阳,这便是挑衅,也是不屑。
可惜的是,金阳并没有看他,正得意洋洋的享受着一帮五服旁支子弟们,众星捧月般的阿谀奉承。对于以金阳为首的这一小撮家族子弟,但凡有些上进之心的其他家族子弟,对这帮人那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所以最终形成了一个鲜明的鸿沟壁垒,尤其是主支的子弟,更是少有人凑上前去,由此也可见金阳在主支的兄弟姐妹中是何等的不得人心了。
见金元回坐,老者才又言道:“主支二郎,上前点卯。”
随即,又一位面若冠玉,目如朗星,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郎起身上前,如果陈圻在这的话,他一定能认得出,此人正是当日他在逍山县城内遇到的一名寻访之人。
“主支二郎,金桦,武道修为五阶。经卷习有论语,尚书,逸周书,周礼,仪礼,礼记,尔雅。”
金桦一说完,下面的人便开始嘈杂了起来,说的大多都是些赞美之言。
“武修不比他大哥差,经卷竟然高出那么多,当真了不得呀!”
“厉害呀!经卷研读了这么多,怕是我这一辈子弟中,也无人能及吧!”
“看来以后大伯那边要二郎当家了。”
只是这些话传入了金元耳里时,可就非是那么顺耳了,转眼间,他便已满脸铁青,咬牙切齿,眼眸中寒光四射了起来。
家族为了能够更好的挖掘子弟的天赋潜力,便规定,但凡家族主支子弟,在二十五岁前,修行武道的同时必须兼顾经卷。
当然,旁支的子弟是没有如此待遇的,这也没有办法,没有老师解惑,又如何修习,这些资源,都不是小数目,根本无力做到一视同仁,出身的亲疏贵贱自然也就成了最重要的评判标准。
三代嫡直为主,五服九从为旁。以金阳这一辈的家族子弟而论,只有出身嫡直,才能排入长幼之序。金元因年龄最长为大郎,金桦其次,而金阳则排名第九。至于旁支的子弟,可就没有这份荣耀了,同辈之间的称呼也极为随意的,遇到一些知书达理的,或许会以族兄族弟相称,否则,直呼其名也是常有之事。
即便同样出身主支,身份也有高低之别,论出身,金阳作为嫡脉,无疑是排入第一位的,不管其他兄弟姐妹如何的不忿,但事实就是这样,身为家主唯一的嫡子,又备受老家主的青睐,无论修习资源还是平日的份例,都超越了任何人。
而金元作为大伯金文的长子,又是正室所出,在金元子嗣不旺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占据了次席。除了长幼有序外,影响这些主支子弟地位的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那便是天赋。这其中比较典型的代表人物有两个,金桦以及金月。
金桦跟金元同为大伯金文所出,年龄相差不过几个月,在主支排名第二,但他的地位,甚至一度处于微末,最大的原因便是金桦为庶出,非嫡脉。
大伯金文不同于自己的二弟,家中除了一房正室外,还纳有两妾。而金桦便是妾室所出,若不是其父在族中地位极高,他甚至没有资格进入主支。好在金桦天赋不错,平日里的修习更是格外刻苦,凭借着后天的努力,一点点的引起了家族的重视,到了现在,其地位比他大哥金元也差不了多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