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昂选择了一位看上去像是樵夫的中年男人的家。
他悄悄地放出了警戒木偶,随即便躺在了床上,整整一天奔波所带来的疲惫很快就使李昂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在床上的他猛然间惊醒。
到处都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他睁开眼,险些被眼前的场景吓一跳。
只见在他的身边,赫然躺着一具已经干瘪腐朽的尸体。
他张大了空洞的嘴巴,双手护在胸前,似乎临死前看到了某种极为恐怖的事物。
并且,他的舌头似乎被拔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老鼠啃掉了。
李昂仔细端详着这具尸体,最终定睛在它衣衫上那已经发黑的三角形图案上。
今晚接待自己的那位樵夫,衣服上就有这样的图案。
可仅仅这么短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转变为了一具积年的干尸?
怀揣着疑惑,李昂站起身,重新穿戴起鳞片甲,并且将没有发出丝毫预警的警戒木偶收了起来。
房间像是许久没人住过了,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与来时截然不同。
他拔出赐胜之剑,向屋外走去,拴在门口石柱上的“照雪”依旧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区别在于,他们身上都没有落上灰尘,与这个陈旧的世界格格不入。
李昂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这里虽然诡异,但并未给他带来如同寂静岭那般的危险感,所以他选择外出探索,而不是在屋内等到天明。
实际上,对于绝大多数魔物而言,白天黑夜与否,都并没有什么差别。
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如樵夫那般张大嘴巴,仿佛临死前目睹了极度恐怖事物的尸体。
李昂来到一具干尸面前,仔细端详着它张大的嘴巴,随即是下一具......最终,他发现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失去了舌头。
这就已经能够排除是老鼠啃噬的缘故了。
“到底是什么怪物做的?”
李昂感觉有些疑惑。
即便是恶魔,也只会将这些人连血肉带骨头尽数吞掉,而不会留下这些仅仅缺失了舌头的尸体。
反正,他从未听说过有专门吃人舌头的恶魔。
他循着尸体的朝向向前走去。
越往前,倒伏在道路两旁的尸体便越发密集,他们有的还保持着生前,向前方奔逃的动作。
仿佛身后,有某种令他们恐惧万分的魔鬼追逐着他们。
直到,他抵达了这座小镇中的教堂。
尸体重新变得稀疏,但依旧存在。
这说明他们引以为避难所的教堂,并未能庇护他们。
经过外面的墓地,李昂径直走入教堂内,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直到他步入告解室,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只见在教堂的告解室内,一个个小房间已被改造成监牢,其中遍布着狰狞可怖的刑具,那锋利的铁刺带着凝固干涸的血迹,仅是看着,便使他生出一种头皮发麻的恶寒,更别提亲身体会它们的囚犯了。
他向告解室正中央走去,在落满灰尘的木桌上,平摊着一本纸页已经有些发黄的书。
这是一本审讯纪录,记录员曾在扉页上签名——巴布里亚·安德森。
他打量着四周,发现没有危险后,才翻开这本审讯纪录。
“该死!居然让我做这种谁都不会看的审讯纪录。但也没办法,谁让彼得和斯科特这两个蠢货连字都不会写呢?”
“卡塔琳娜可真美啊,她的身体是那样柔软细腻,就像天鹅绒,当我用鞭子抚摸着她的肌肤时,那一道道粉红色的痕迹简直令我疯狂。我立刻选择抛下鞭子,抚摸并且品尝着她的身躯......最终得出结论——这果然是一具能令魔鬼寄宿,使男人失去理智的躯体,我们没抓错人。”
“马维神父居然认为卡塔琳娜不是女巫?这怎么可能!她分明就是女巫,也必须是女巫!马维神父一定是被魔鬼蛊惑了,我们要将他绑缚在火刑柱上,使他忏悔!”
这时的笔迹变得越发凌乱,似乎记录员也遭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李昂再度翻页,此时,笔迹又重新变得平稳,他看向座椅上,仿佛能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坐在那儿,平静地书写着。
“马维神父死了,他在火焰中忏悔,称:是自己亲手将恶魔【从我们身上】(划掉)放了出来——他果然与恶魔有勾结,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样的证词,这证明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卡塔琳娜还是招供了,她称自己曾在深夜与冥王缔约,也曾在月圆时与魔鬼交配,她是不折不扣的女巫。我们于是将她送上了火刑架,在行刑前,整个小镇的人们都蜂拥而至,我们任凭他们对她做任何事。
而卡塔琳娜也没有任何反抗,她就像个破旧的麻布口袋,早已被我们三个用坏掉了。
这可真是值得铭记的一天,每个人都很开心,尤其是那个嫉妒卡塔琳娜的痴肥女人,我怀疑就是她递交的举报信。
我点燃了火刑架,看着卡塔琳娜发出嘶哑的惨叫着,火苗爬上了她的身躯,喷香的烤肉味钻入鼻孔。没有魔鬼前来营救她,我成功地除死了这名美艳的女巫,可我并未感受到愉悦,反而感觉怅然若失,我们永久地失去了这个玩具。”
“失去了卡塔琳娜的第三天,我越发焦躁不安。”
“第六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盯上了小镇里另一个美丽的姑娘,她叫安娜,她曾拒绝过我的求爱,于是我伪造了一份匿名举报信,当晚,彼得和斯科特便将安娜带到了这里来,我们如愿享用了她,随后......”
李昂将书页合上,不忍再看。
他努力平复了许久情绪,才再度翻开这本满载着罪孽的审讯纪录。
而这一次,他直接跳过了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罪恶,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一页的内容的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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