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9 同室操戈,还是要被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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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延钧瞪目望去,就见王延羲、王延宗、王延丰、王延美等几个兄弟也携家带口蜂涌而来...而高声质问他的那人,则正是王审知膝下诸子当中排行第八,而时任闽国左仆射同平章事的王延羲。

    眼下趁着魏军尚未杀至内城,赶紧逃至港汊要紧,结果自己这些亲生兄弟却跑来碍手碍脚。王延钧腾的心中火起,眼见那平素甚是低调的八弟王延羲,竟敢斥责他败毁了王家的江山社稷,便立刻抬手指去,破口大骂道:

    “放肆!王延羲,你胆敢对孤不敬,当真是要找死不成?孤不但是闽王,还是你们的二哥!我王家还真是‘兄友弟恭’啊...魏人连灭诸国,确实势大难挡,这又与孤何干?如今社稷难保,你们便来指责孤,这可是你们不念手足亲情在先!

    眼下已是燃眉之急,你们是降伏于魏人也好,是到港汊另寻船舶出海也罢...就此各顾前程。只要孤能逃出去,以后也未尝不能复辟我闽国社稷。可你们若是还敢拦孤的去路,那也休要怨孤不念兄弟情分了!”

    “你也配提及兄弟亲情?父王本来将传位于大哥,不是你勾结王延禀背反,联手突袭长乐府,弑兄篡位,还欲盖弥彰,矫称大哥毒杀父王,却以为我们不知实情么?”

    王延羲立刻反唇回骂,他的手也已然握住腰挎的佩剑剑柄...看来眼下闽国将亡,二哥王延钧既然不再会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闽国国主,八弟王延羲便也再无任何顾忌,索性直接撕破了脸皮:

    “你弑杀兄长,篡位夺权,而统掌亲军,我等为了自保,只得隐忍不发...可是你篡位后若是勤政治国倒还罢了,结果却广纳民女,终日只顾纵欲淫乱,放权于薛文杰重敛急征,克扣军饷、盘剥百姓;任由陈守元干政贪腐,还听信妖巫徐彦谗言擅杀宿将。

    全因你这弑兄的昏君荒淫无道、昏庸无能,任由奸邪当道,致使三军忿怨,把守门户要隘的守军遂轻易降从于魏人...也是因为你失尽人心,魏军所过之处,诸地军民望风而降,那王仁达不也带领亲军倒戈,打开城门,而让魏人兵不血刃的占取长乐府外城?

    是你这昏君误国,这便想一走了之,什么有朝一日,未尝不能复辟我闽国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到了九泉之下,你还有何面目去见父王与两位伯父!?”

    王延翰痛斥全因他那二哥王延钧之故,王氏闽国便即将要为魏朝所灭,实则也不过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得见别人黑,却看不见自己黑...毕竟王延翰不会知晓,闽国日后改制称皇,当皇帝的位子轮到他来坐时,诸如骄奢淫逸、酷苛暴虐、猜忌宗族、挟怨报复...等昏君暴君常见的行径,这王延翰也会做个遍。

    闽国要是由王延翰来统治,只因怀疑猜忌,也会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手,而且对那些与他兄弟关系密切的朝臣连坐夷族、大肆杀戮...哪个臣子敢犯颜直谏,直接贬出朝堂;哪个宗室亲侄儿治理一方,甚得人心,便直接抓过来杀了...而且屠杀的宗亲数目,也要远远高于如今在位的王延钧。

    而且王延羲与他二哥相较不但同样好色,而且更为好酒...他收了自己的外甥做男宠,时常在九龙殿设宴与群臣狂饮,酒量不济的侄儿胆敢不喝,就直接杀了;有大臣身材矮小却酒量过人,王延羲便打算将其开膛破肚,看他肚子里是否另长酒肠。

    还史载线在王延羲在位期间,闽国不以功绩补官升迁,而是直接看送钱数额的多少决定官位的大小...治下大批民众又为了逃避沉重的苛捐杂税出家为僧。而王延羲与他十三弟王延政反目相互攻伐期间,就连南唐先主都看不过去了,使者送书信于王延羲告诫其不该兄弟之间兴动干戈,结果王延羲腆着张脸,还敢以诛除李建成、李元吉的唐太宗李世民自居。

    所以王延羲记恨他二哥王延钧只顾纵欲享乐,而断送了自家的社稷基业,这也就相当于同为茅坑里的屎,却在气急败坏地斥骂另一坨更臭而熏到它了......

    至于王延羲身边那些兄弟子侄,有不少人忿恨于闽国要亡于王延钧之手,也都相继附和叱骂起来...仍以闽国国主自居的王延钧更是暴怒似狂,满面狰狞的杀气,“呛啷”声便抢先拔出腰挎的佩剑...本来都是闽国先主王审知的子孙,现场的形势却更为剑拔弩张,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兄弟,眼见也要自相残杀起来!

    “天朝王师都已进入长乐府,闽国眼见便要覆亡,你们这些宗室子却仍要内讧相残!昭武王本是贤主,可他的这些不肖子孙,到底还是要断送闽国社稷了!”

    然而正当王延钧与他的子嗣,与自己那些兄弟侄儿眼见就要火并之时,忽然就听见有人以戏谑的口吻大声喊道...旋即众人惊慌望去,便见又有大批甲士从周围的宫宇间冲出,迅速奔将过来,并将闽国国主连同王室宗亲团团围住!

    魏人如此快便已杀入内城!?

    王延钧心里咯噔一下,可是当他再定睛望去,就见这批军士身着闽国宿卫制式的衣甲。看来是开闽三王时节做组建的拱宸、控鹤两支亲军...本来以为外城失守,把守内城的宿卫军大多也都已四散而去了,结果眼下却见拱宸、控鹤两部宿卫绰着明晃晃的刀枪,对向王延钧、王延羲等王亲贵戚,并且步步紧逼过来...也显然是来者不善。

    旋即王延钧的目光,又落在统领这两支亲军杀来的将官身上,他先是一怔,旋即便厉声喝骂道:

    “朱文进、连重遇,你们两个本是值宿宫禁的将官,不早些赶来护驾,又竟敢对孤兵刃相向,这是要造反不成!?”

    听王延钧嘶声喝骂,其中那名为连重遇的控鹤军使先踏前数步,旋即冷笑着说道:

    “造反?我闽国本就向魏朝称臣,而你本为昭武王的次子,却篡位弑杀嗣位的长兄在先,得国不正,又欺瞒魏朝拜请册封,故而魏帝兴师问罪,也可说是师出有名...我等也只是顺应天朝,而讨伐逆臣罢了......

    何况明明是你弑兄窃取国主之位,你既然能造反,那我与朱兄怎么就不能造你的反?”

    连重遇话音方落,拱宸军使朱文进,又把眼环视向面前那一众惊恐不安的闽国王氏宗室子,最后目光又落在惊怒慌惧的王延钧身上,他脸上的笑意夹杂着三分得意、七分阴谲,便接茬说道:

    “王延钧,你大势已去,就莫要再摆起国主的架子拿腔做势了!亡国在即,你们这些胞兄亲弟却还要同室操戈、骨肉相残,若是昭武王泉下有知,恐怕也要再被气死一次了.....

    也怨不得旁人,是你咎由自取,断送了闽国社稷。我等行伍军将,自然要另谋出路,另投门庭,而就此归降于魏朝。既然已决意归顺中原,自当为主分忧...如今正撞见你这亡国之君不肯自缚听候发落,仍意图潜逃,那么我等又打算干什么...这你还想不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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