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何话说?戚氏的头都快要扎进泥里去了。
丁樘在清晨去抱戚氏腰的时候,便看到了戚氏腰间悬挂的小木环,当时还没发现什么。直到后来看见丁泺的拐杖,赫然想起,戚氏那枚小木环好像就是黄花梨的。
永乐以后,虽然一些名贵木材在中国逐渐多了起来,但黄花梨该名贵还是名贵的。戚氏那一枚小木环也不似精心打磨的样子,必然是有出处的。
所以丁樘才会无礼地抢过丁泺的拐杖,仔细一看,都盘出浆子了。末端刚好有锯口,就连其上的花纹好像也和戚氏腰间那一枚类似。丁樘这才确定,他们当真有点东西啊!
他让周妈妈将戚氏放开,便是放出了愿意遮瞒的意思。幸好丁泺领会到了,也做出了让步与放弃,要不然丁樘也很难真的将此事揭发出来。
不过丁泺还真是脑回路清奇,拿拐杖上截取下来的东西作私相授受之物,一般人确实很难想到。这戚氏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这种东西也敢随便带在身上?
丁淳却是气得上前狠狠踹了几脚戚氏,看得丁樘都有些犯嘀咕,这戚氏今天挨了多少打。不过也合该她生受的,竟然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
高氏又将念珠自腕上取下,拨弄起来,口道:“阿弥陀佛,怎会有如此淫乱之事呢?”
戚氏却是来了劲,高声道:“你少在那里假清高,你与二伯之间就没点什么?我却是不信!”
高氏听了便是再好的性子也是受不了,淡然道:“刘妈妈,替我掌她的嘴。”
刘妈妈应声上前,啪啪又是两个大耳刮子。戚氏嘴角溢血,却好像完全放开了来,道:“我与大伯那是私情,你与二伯不是么?说我等巧合,故有密谋,二伯赶至难道不巧么?我数次看见你与二伯相会,你假清高什么?”
丁淳听此,又补了几脚,道:“你自己一滩污泥,经还胆敢以此污蔑老夫?老夫是与你家二嫂嫂讨论学堂兴造之事?这世上又有几个如你那般不要脸?”
“哼?都随你说罢了,你说干了什么,奴家还能反驳不成?”
丁樘却是看得目瞪口呆,封建主义大家庭真tm乱啊!《雷雨》诚不我欺!
说是这么说,这高氏与丁淳看着挺正派的,应当不会像戚姨娘和丁泺一样吧?这可是乱伦的大罪!虽然戚氏只是一个姨娘,但终究是四叔叔丁偶屋里人,那丁泺可是丁偶的伯父啊!
不知道这丁偶在南京可有感觉,若是知道自己被伯父送了这么一顶漂亮的绿帽子,估计提把菜刀急冲冲跑到丁泺家送礼去。
颜氏却是被弄得愣在当场,半天也没插一句话,这会儿反应过来,也是忿忿道:“好你个戚氏,你当初不知廉耻地缠上四爷,从扬州一直跟到家里来,我便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如今竟然还做出了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我看真是留你不得了!”
“周妈妈,去替我寻个猪笼,将她给我沉塘了!”
听到要杀人,丁樘连忙阻止道:“且慢,不可!”
颜氏道:“你不要拦我,这等下贱坯子留在世上只会污了人眼!”
丁樘虽然也讨厌戚氏,为了好好生存,也揭发了她的丑事,但真要到了杀人的时候,丁樘却还是不肯的。
丁樘道:“母亲此时沉杀她自是轻易,可是之后呢?”
“什么之后?我们家杀个奴婢,官府还管不过来!”
丁樘心内流了把汗,暗道还真是有底气啊。但还是摇头阻止道:“母亲此时杀了戚姨娘,待得四叔叔回来,您如何与他说?”
“这还不简单,将这丑事说与他听,我不信他还能容得下这种事?”
“母亲当真要说与四叔叔听?这种事情谁受得了?届时若是又有事端可如何是好?且母亲又如何与外面交代?即便没有官府问责,终究有风言风语。”
此话说出,颜氏也陷入了沉思。终究是家门丑事,这世界就是这样,你要是杀人害命、谋夺钱财,不算什么;可若要是男女之间的丑事,那风言风语,足以使你家门蒙尘。到时候风言风语的,你就是出门都要带个大檐帽子,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尤其是丁府这样的富贵人家,这种事情就更容易被别人嚼舌根了。
高氏却是想起了什么,道:“獾哥儿不是说,这戚氏害了你与你父亲么?”
“什么?!!”颜氏听了悚然一惊,差点要冲上去把戚氏掐死。
丁樘连忙拦住颜氏,苦笑道:“那只是应急之说,全是我信口胡说的。”
颜氏这才安稳下来。
高氏却道:“我自然知道这是獾哥儿的鬼话,我的意思是……一不做,二不休……”
丁樘明白了,高氏的意思是,以此为名头清理门户。貌似也不是不可以啊,渐渐地,丁樘看向戚氏的眼光变得怪异了起来。
戚氏被这股眼神看得脊背发凉,喏喏道:“你……你要做什么?”
丁樘看着她那惊恐的样子,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这戚氏却是可恨,也有一副恶毒心肠,但真的要把她杀了,丁樘还是有些不忍。在高氏、颜氏、丁淳看来,私通的罪名给她定一个死罪绝对不亏。但是对于丁樘来说,出轨不是要必死的罪名。
他更恨的是这戚氏来打自家财产的主意,为此还和外人和谋,要败坏颜氏名节,让自己前途蒙尘。这才是与丁樘息息相关的利益所在,至于她私通?又不是给丁樘自己戴绿帽子,管他作甚?
所以只要让戚氏不能作妖也就是了,实在没必要要了她的性命。
于是丁樘道:“还是算了,此事若要明刑,她自然死不足惜。若要遮掩,还是勿要如此了。”
颜氏最终还是决定给儿子一个面子,悻悻道:“罢了,周妈妈将她捆到柴房去,与那个贱人关一起吧。”
周妈妈领命,便如同提小鸡一般,将戚姨娘带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