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群人中的标榜式人物,唐虎更是首当其冲,迷恋声色犬马,浸泡在衣香鬓影当中,已经连续几天没回国家了,每日只让扈从跑回家,告诉唐渊一声他还活着也就是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终于有一天唐虎因生活无度,闹出事来。他虚弱得站不起来,被人用门板抬着回家,身上瘦了三圈,皮肤松垮,眼窝深陷,嘴巴微张,口拉黏涎,一副濒死之相,连他的马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该!活该!”唐渊气得头昏,指着唐虎骂道“怎么样,又缩了吧?”
唐虎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唐渊恨恨道“在莫州的时候,你小子就犯过一次这缺德病,当时我就听说,这病不能得第二次,否则必死。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啊,没有女人,你是不是能死?洛阳家里给你养着几个,来到篷州也给你养了几个,还不够你用的?喜新厌旧的人倒是有,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夸张的。这次倒好,成立一家馆子,任你‘驰骋遨游’,终于把自己扔进去了吧?过瘾了吧?”
唐虎万分悲苦,大嘴一咧,却发不出声音来。
背过身去,唐渊眉毛一挑,又立刻换成悲苦脸转过身来,感叹道“哎,看来我虎弟是熬不过这一关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你的老母亲和小妹,还有十几个明面上的夫人小妾,二十几个儿子女儿我都替你照顾了,你为你家列祖列宗生了那么多后代,你这辈子也算值得了,现在你就放心地去死吧。”
闻言,唐虎没有眼泪,却哭出两声来,虚弱地说“小凤啊,你别吓唬我啊,我还不想死。”
“哎~,你不想死,恐怕也不成啊,你还是去死吧,你死了,我也省心了。”唐小凤悲哀地说。
唐虎当然听出唐渊这时故意在损他,如此虚弱状态下的唐虎还想着翻一个白眼,可他的大眼珠子稍一晃荡,就觉得头晕目眩,真担心自己一用力,就真的彻底翻白眼了,永久的那种。他咽了两口气,粗大喉结猛动了动,道“小凤啊,快去给我找孙茯苓啊,现在只有他能救我。”
“我看还是免了吧,现在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唐渊心里有数,唐虎这小子死不了。
虽然这个病看起来凶险,可唐渊认为唐虎体格强横,这个病不应该能把他弄死。
嘴上说不必让孙茯苓来了,其实早就让张嘎跑去找孙茯苓了,孙茯苓也住在这所大宅子里,背着药箱一路小跑而来。
唐渊把孙茯苓堵在门口,告诉孙茯苓,要把唐虎治好,也要狠狠地吓唬他一次,让他知道收敛。
孙茯苓跟唐渊时间久了,当然了解唐渊和唐虎的脾气,他满口答应,说最起码要把虎将军吓个半死。
——
洛阳,皇宫。
一场大雪覆在金顶之上,整个皇宫看起来好像一座雪城,太监宫女们纷纷出来扫雪,大行节俭之风的至德皇帝却下令道不必过于劳动,这些雪即便不打扫它也会干的,而且有些雪看起来更美,为什么一定要打扫呢?只要把太后的慈宁宫和养心殿打扫打扫也就是了,其它地方一律保持原样。
宫中太监宫女本来就少,不光是跟大富大贵的南晋相比,就是跟历代梁朝皇帝相比,至德皇帝的后宫也是最精简的了。一听说皇帝下令不必除雪,太监宫女们乐得合不拢嘴,一阵窃喜各自休息去了。
唐小鱼带着几个小孩在后花园逮麻雀,已经逮住了七八只,唐小鱼说要烤火吃了它们,小公主赵珏乐得拍手,满眼期待,结果却被太监给抱走了,太监说,决不允许在皇宫里放火,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当然,要杀头,杀的可不是皇子公主,而是负责整日看着他们的太监宫女。
唐小鱼没有随身太监,他在宫里就是一个小野孩子,他几乎是一生下来就没了娘,记事儿那天开始他就把唐琪当成了娘,把赵策当成了父亲。
可是后来,他慢慢体会到了不同,现在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名叫唐渊,是一名统兵将领,可是父亲长得什么样,他也没个印象,还经常恳求皇后干娘给他描述,爹爹到底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父皇长得高,有没有父皇那般长得白,有没有父皇那般脾气暴躁。——他毕竟才三岁,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有情可原。
唐琪很少跟唐小鱼提起唐渊,每次童言无忌乱问一通,如果问到敏感之处,还要教训一下小东西,让他别成天乱讲话,那句话传到皇帝耳朵里,又要大吵一架。
唐小鱼精得有些过头了,而且天生胆子大,不服管束,体现出来的就是无比淘气,据说皇宫里就没出现过这么淘气的孩子。他不爱学习,经常上课打盹,授课教师知道他的身份,也懒得管束他,毕竟授课教师是来教皇子的,而唐小鱼最多算个陪读,陪读学习好不好,对来自国子监的大文人教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上课不打乱,在皇子犯错的时候能替皇子挨打手板也就是了。
而且,教授们还都默契地以为,唐渊的身份现在十分尴尬微妙,总给人一种恐怕活不长的感觉,不知哪日太后娘娘突然要了唐渊的命,连他的儿子一起办了,如果自己跟唐渊的儿子走得亲近,可别殃及池鱼。
“皇娘,我想学武艺,不想学字了,我觉得学武很容易,学写字很难。”。
其它小皇子小公主被各自的太监宫女抱走了,唐小鱼一个人落了单,自己跑回皇后的屋里,找义母皇娘说话。
此时大公主珽在学《礼》,皇长子赵岭则是什么都学,极杂,整日泡在书本里,每日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跟着武打教师学习武艺,唐小鱼也跟着学,而这一个时辰,就是唐小鱼觉得最快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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