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随着海沟的海水下沉,飘飘荡荡,不知海沟深有几许,直到三日之后方才停止下沉。
海螺并不是落在了海底的泥土,而是悬浮于海水之上。
海螺的下方,静静矗立着一座琉璃般的宫殿。
无数游鱼围绕着宫殿游动,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水母漂浮于宫殿之上的海水,更有长有五彩流光翅膀的蝴蝶浮鱼轻轻扇动着翅膀,随着翅膀舞动,给海水点缀上点点彩色星光,就连水草也散发着梦幻般的淡蓝色,吸引了不知名的鱼虾围绕着它不停舞蹈。
琉璃般的宫殿看起来安静如画,像是海底的梦幻之城。
一只闪烁着紫色电光的电鳗游过,划破了安静的水面,无数游鱼惊慌的让出道路。
闪烁着紫色电光的电鳗,身后是数以百计的同样闪烁着紫色电光的同类,它们环绕着宫殿游行,像是忠于职守巡逻的卫兵。
庞大琉璃宫殿中的广场,像是在举行着什么仪式,一群鲛人虔诚的俯跪在地,手中捧着的是无数闪着光彩的鲛珠。
海螺悠远的号声响起,琉璃宫殿的广场上,一个头戴绝美珊瑚制成发冠的鲛人站上了广场的高台。
之所以说她头戴发冠奇怪,是因为,发冠样式像极了两色的首尾衔接的蛇,半圆为鲜艳的红色,半圆为湛蓝的蓝色,有些简单的造型与琉璃宫殿的梦幻有些不搭配。
鲛人围绕的广场中间,躺着一个浑身溃烂的鲛人,他的尾部已经完全溃烂,露出蓝色的骨头,和那日李白在宁静海圆之夜月大海上所见的鲛人一样,身体和脸部已经溃烂不堪,一只眼睛也已溃烂,用晶莹的贝壳覆盖着。
不过,鲛人并没有死去,但也好像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胸腹不停的剧烈起伏着,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散发出希望的光芒,歪着头紧紧盯着高台上头戴发冠的鲛人。
自头戴发冠的鲛人口中吐出晦涩难懂的音节,但也有着某种奇异的节奏,所有人都再次朝场中躺着的溃烂鲛人深深俯拜下去,随着头戴发冠的鲛人一起吟唱着奇异的音节。
听到这些奇异的音节,躺着的溃烂鲛人好像得到了解脱,目光中的希望之光渐渐消散,一抹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
围绕着的鲛人纷纷走过来,将手中的鲛珠轻轻放于溃烂的鲛人身边,散发着柔光的鲛珠将溃烂的鲛人包围起来,给他的周身镀上了光芒。
头戴发冠的鲛人走下高台来到腐烂鲛人的身旁,将自己的右手按在溃烂鲛人的眉心。
“暂时安息吧,承受折磨的灵魂,活着的鲛人会继续寻找解脱的路。”
这原来是一场仪式,是即将死去的鲛人接受女巫的送别,接受族人的祝福。
其他的鲛人围过来,悠远的海螺号声再次响起,像是送别即将离去的灵魂。
溃烂的鲛人终于闭上了眼睛,胸腹也不再起伏,无数鲛人走过来,将他轻轻抬起,高高举过头顶,吟唱起悲伤的歌谣。
“海国英魂兮,不忍远行;月神照耀兮,神明既来;神明既来兮,无有病痛;神明既来兮,海皇复生!”
头戴发冠的鲛人引领抬着鲛人的队伍徐徐前行,来到种植了一棵巨大珊瑚树的广场边缘,面前是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水波,波影颤动,头戴发冠的鲛人女巫迈步往前走去,身后的鲛人队伍也抬着死去的鲛人迈步跟上。
原来是一扇魔法之门,整个宫殿都被无形的力场环绕,海水被阻隔于外。
闪烁着紫色电光的电鳗游过来,组成一条长长的紫色光带,照亮了前方黝黑的大海,鲛人女巫手中托着巨大闪着柔和光芒的鲛珠,引领着队伍跟随着电鳗缓缓浮在水中前行。
宫殿已经渐渐看不真切,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前方是闪烁着红光的海底裂缝,鲛人女巫终于停下不前。
闪烁红光的海底裂缝巨大而恐怖,海水像是沸腾一般炙热,鲛人远远停住不敢靠前,只有鲛人女巫游上前去,伏地跪拜。
“承受痛苦的皇,您的子民再次献上自己的英魂和肉体,祝愿海皇早日归来。”
女巫的手掌轻轻挥动,被鲛人高举的死去鲛人被涌动的暗流托起,缓缓往巨大的海底裂缝飘去。
死去的鲛人缓慢的沉入冒着红光的海底裂缝,海底裂缝的地底仿佛有什么被惊醒,巨大沉闷的吼声自地底深处传来,让在场的鲛人情不自禁退后。
海底裂缝的深处,不断喷涌着炙热的岩浆,周围的海水不断沸腾,而在这炙热的海底裂缝,竟然还有活物,一群不知名的游鱼闪烁着红光在不断啃食着最热的岩浆,仿佛岩浆就是它的美食。
忽然一阵漩涡袭来,不知名的游鱼急忙游走,但仍被漩涡卷住,往地底更深处飘去。
被漩涡卷住的,还有刚刚鲛人们献上的鲛人尸体。
漩涡随着海浪急速漂浮,而它的去处,却是一张血盆大口。
俯卧于岩浆之上的巨龙一口将漩涡吞下,眼神里却有痛苦闪现。
巨龙的尾部已经腐烂,露出蓝色的尾骨,巨大的鳞片上覆满了炙热的岩浆,巨龙再次张口发出沉闷的怒吼,将四周的海水震荡成无数巨大的漩涡。
海底裂缝旁的女巫吹响一只海螺,悠长的声音传至海底裂缝的深处,沉闷巨大的吼声终于停止,缓缓平静。
而此刻,李白正与诸葛刚刚踏上北荒之地,这里是自己的兄长成吉思汗的狼骑之地,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完成统一北荒的草原的宏愿。
他也没注意,北风呼啸时,自己腰间挂着的海螺,发出了大海的悲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