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藤条制作的盔甲将要害全副武装起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规矩,每个守卫军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击倒对方,然后赢取对方下场前的赌注。
如果你够自信,可以任意挑选对手,这种挑选非但不会惹起不满,反而会让对方心生敬意,值得挑战的对手才能够赢得对手的尊重。当然,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人选,等你走进场中,在热血好胜的守卫军中,从不会缺乏对手。
首先上场的仍然是名叫裴擒虎的魔种后裔,这个家伙有一双石头一样坚硬的拳头,而且身法步伐灵活多变,拳法迅捷,往往刚交手,便吃了他十几拳头。
可能是守卫军深知裴擒虎难以对付,目前没人出场,裴擒虎自得洋洋,朝围坐成一圈的守卫军拱拱手,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讪讪的笑,搓着长满金黄毛发的双手,连身后像虎尾的尾巴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好在身后尴尬的摇动,滑稽的姿态逗乐了在场的军士,包括向来严肃的苏烈长官。
人无完人,魔种后裔裴擒虎虽然有着出色的拳脚功夫,口才一向笨拙,这在守卫军中不是秘密。
“好了老虎,净出洋相,石头来领教你的拳法。”守卫军中走出一位高大的猛士,瓮声瓮气,很符合他强壮的身体素质,与他的名字也是绝配。
“嘿,石头,来啊,比比谁的拳头硬!”裴擒虎毫不示弱。
“赌什么?”石头边穿盔甲边问,这老虎的拳头太硬,上次被他锤了一拳胳膊,肌肉疼了三天才好。
“不如赌一个月的臭袜子。”不等裴擒虎回答,石头抢先建议。
已经有人偷偷的笑,这石头,看着忠厚,心眼太坏了,都知道裴擒虎不喜欢穿袜子,除了行军打仗,在军营里都是赤脚的。
人群中的李信觉得这一切跟自己毫无关系,来长城已经月余,自己并不讨厌任何一个人,当然,更谈不上喜欢哪个人。
可能自己冷漠的态度拒人千里,在守卫军里,往往他是最沉默的那一个,他不喜欢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曾有老兵问他来自哪里?为什么来长城守卫军?
李信对于此类的问话或者搭讪,向来就一句话:与你们无关。
一个人的骄傲和锐气是掩藏不住的,即使在高手如云的长城守卫军里,背上背着宽厚长刀的新兵,其锐利的气势也往往引起众人的侧目。
大家都对新来的军士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但没人会去认真探究一个人的秘密,来到长城守卫军的人,谁没有秘密呢?
就像苏烈长官,为何放弃曾经的大好前程,来到这边陲守卫边关十年如一日?就像刚加入守卫军不久的手握长枪的魔种混血百里守约,为什么除了卓绝的枪法和一手好厨艺,往往喜欢往更深的大漠搜寻?
场中的争斗已经分晓,魔种后裔裴擒虎拳法高超,又赢了这一局,不知道会不会故意穿上一个月的臭袜子,让失败的石头给自己洗。不过看着石头呵呵的笑,这种没有恶意的玩笑和赌斗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场中的气氛刚好热烈,人群起哄让苏烈长官演示一下赖以杀敌的刀法。
不喜欢凑热闹的李信脱离人群,他觉得那种演武除了打发无聊之外毫无意义,不管拳头还是刀锋,只适合用来杀敌,他从背上摘下宽厚的长刀,开始专注的打磨。
正在苏烈长官就要上场的时候,城墙上传来敌袭的预警,那是魔种混血百里守约发来的警告。自从百里来到守卫军,没事就喜欢趴在城墙上,通过长枪的准镜四处搜寻,发现往往别人没发现的敌情。
守卫军迅速装备,等列队到了城墙的时候,苏烈长官已经身披甲胄立于城墙边。
不远处的长城关隘已经有火光狼烟,那是同样发现敌情的讯号,而后一个接一个关隘的火光亮起。长城前方哨站的斥候已发来军情,传令兵骑着快马奔向长城:“马贼夜袭!马贼夜袭!”
所有人在苏烈长官的带领下出关口列队,队伍最前方是三百铁骑,队伍最后方是五百弓箭手,五百步兵列队在队伍正中。
苏烈在大声的训话,敌情不明,前方哨站已被摧毁,没有他的命令,所有人不得脱离位置,擅自进攻。
小股的马贼已骑着快马开始试探,弓箭射程之外,已能看见闪烁的人影、晃动的火把以及马匹的嘶鸣。
城墙上的百里守约仍在端着长枪观察袭击者是否进入弓箭射程,在他没有给出信号前,所有人都必须等待。
守约终于发出讯号,在弓箭手两轮齐射之后,苏烈挥动了进攻的拳头,战马嘶鸣着冲入敌人阵营,让人意外的是,小股的马贼并没有恋战,像上次的袭击一样一触即溃,谨慎的苏烈立刻阻止了守卫军的追击。
苏烈望着马贼逃遁沉思之际,手握宽厚长刀的李信走到阵前,指着西南方问道:“长官,那里为何没有火光狼烟?”
李信的手指着遥远的地平线,那是都护府的方向,以往有战事,不管长城或是都护府遇袭,互传狼烟,两军都可以成犄角之势相互驰援。
“声东击西之计,敌人想要的怕是都护府。”李信又指着前方说道:“恐怕沿途的卫所和哨站已经沦陷......”
军伍中有人朝李信投来赞叹的目光,苏烈打断了李信的判断,急令军伍驰援都护府。
天光乍亮之时,守卫军终于赶到,都护府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让守卫军意外的事,虽遭遇偷袭,并没有让夜袭者占领先机,军伍进退有度,固守城门不失。
城池上看见援军赶到,精神一振,发出欢呼,苏烈率兵杀入敌阵,左冲右突,人群后方的百里守约,隐藏在青石后,他在不断的寻找着敌人的首领,期望用一击必杀结束战斗。
甫一交手,就印证了苏烈的判断,果然不是一般马贼,是训练有素的军士,做出同样判断的还有刚才分析军情的李信,兵者诡诈,普通马贼应该还没有这种能耐。可是人群中有绯红的一抹身影一闪而过,抹断了一个袭击者的脖子,再看时却已经失去了踪迹。
第一次上战场的废太子之子,竟然丝毫无惧,反而有些兴奋,迎面而来的敌人一剑刺破他的左臂,但自己的刀锋亦划过敌人的身体,鲜血喷涌在脸上,让李信心底生出一些疯狂,口中呼喝着杀杀杀,宽厚的长刀竟然散发出黑色的锋芒,李信状若疯魔,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鲜血渐渐染红了双眼,李信耳边不断回荡着妖异方士的话,一个看似很公平的......交易。
而他,在雷雨交加的那个夜晚,并没有忍住魔鬼的诱惑,一朵黑色的玫瑰,烙印在了胸口。
不知砍杀了多少敌人,叮的一声,长刀终于脱手,守卫军苏烈长官击飞了李信的长刀,有些疑惑和愤怒的看着他,守卫军也在惊讶的望着自己。
一点点清明渐渐恢复,李信喘着粗气,他还不清楚,战斗已经结束,大批夜袭者在看到袭击无望后,快速撤离了,他却用长刀砍伤了两个守卫军兄弟......
恢复清明的李信想起那朵烙印在胸口的玫瑰,忽然有些后悔与妖异方士的交易,他已经不确定这个交易是否正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