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到身边的封常清,沈光开口问道,王神圆他们几个牙兵也自护卫在了他左右,这时候亲仁坊外已经大打出手,起码是两百多条壮汉在那里互殴。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咱们安西军。”
封常清笑了起来,李光弼和哥舒翰都是性情直爽之人,他早就知道两人得了王忠嗣的吩咐要给安禄山个下马危,这样的机会他哪里会错过。
再说他带来的全是沈光手底下的人马,这女婿帮老丈人打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那刘骆谷是安禄山在长安城的心腹,为人阴鸷。”
封常清看着李光弼亲自领着手下突袭刘骆谷,脸上露出了笑意,安禄山的为人,自家主君也是极为不齿,甚至是羞于和此人为伍。
亲仁坊外的殴斗声势浩大,很快便引得四周的路人围观,甚至还有听了消息赶来的闲人,沈光看着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长安市民在在那里鼓掌叫好,总算知道安禄山和他手下在长安城里有多不招待见了。
沈光甚至还看到了万年县所属的武侯和不良人们在边上围观,压根就没有上前劝架的打算,他可是记得万年县的县衙就挨着亲仁坊边上。
“他们还真就不管?”
“神仙打架,他们敢管么?”
封常清瞥了眼远处的那些武侯和不良人,这些万年县所属的官差就是上了也没什么鸟用,说不定还要挨上些拳脚棍棒,更何况这些吃公家饭的一个个都精得很,如何敢来趟这浑水。
就在对话间,却是有几个安禄山别业里的健奴到了沈光他们这边,他们直接拎着棍棒就打,还不等沈光出手,王神圆他们便掀翻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捡了根趁手的棍棒,沈光朝封常清道,“这些某也能动手了,是这些家伙冒犯某在先。”
话音还未落,沈光已经提着棍棒杀入人群,王神圆他们这些牙兵护在他左右身后,却是朝着那刘骆谷的方向而去。
“沈郎果真讲义气。”
看到沈光也动了手,哥舒翰不由赞道,然后一拳砸翻个恶奴,只打得那厮鼻塌骨陷,满脸都见了红。
这时候被手下健奴团团护住的刘骆谷终于变了脸色,他这时候已经认出了哥舒翰,这个王忠嗣手下的大将,当他看到哥舒翰、李光弼还有个不认识的青年齐齐朝自己围杀过来,不由厉声喝问道,“哥舒翰,你这是想干什么?”
“某想干什么,自然是打你这贼厮鸟。”
哥舒翰看着脸都吓白的刘骆谷,亦是大骂道,他离着刘骆谷已经不到十步距离,而李光弼和沈光也是没差多少。
“咱们回坊里。”
刘骆谷急的大叫道,虽说他觉得哥舒翰没胆子杀他,可是他也不想被这个莽夫暴揍一顿,可是他这时候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何人?”
刘骆谷看着面前不似武夫的沈光拦住去路,心中暗暗叫苦,他眼下只盼着皇城附近的执金吾赶紧过来,要不然只怕他真要挨顿揍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管某是什么人?”
沈光懒得废话,直接挥棍就上,只几下便和牙兵们放倒了前面拦路的健奴,这时哥舒翰和李光弼也围了上来。
“哥舒翰,你是疯了不成,你不怕王大将军治你的罪。”
刘骆谷挣扎着,可是沈光直接一棍捅在他嘴巴上,“废话太多。”
这一棍下去,刘骆谷直接碎了半嘴的牙,满口都是血沫,哥舒翰和李光弼满脸的欣赏,他们虽说知道沈光在安西北庭也都亲自上过阵,可终究不如亲眼所见,说起来看着温文尔雅的沈郎暴打这刘骆谷,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随着刘骆谷被沈光他们抓住暴打,这大街上的斗殴也分出了胜负,那些曳落河和健奴被打得血流满面,不少人更是直接躺在地上呻吟着。
这时候刘骆谷念叨的执金吾才姗姗来迟,不过随着李光弼一声唿哨,他和哥舒翰的手下都是丢了手上棍棒,化整为零挤入人群跑了。
“皇城脚下,当街斗殴,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执金吾来得是个参军,他看着满地呻吟的人群,让手下检视了圈,发现没死人,心中便松了口气,虽说这种群殴场面他还是头回看到,但是只要没打死人,便不算什么大问题。
“这位将军……”
“某不是什么将军,唤某陈参军便是。”
“陈参军,这些北地来的蛮子撞翻了俺们的酒,不但不肯赔钱,还要打咱们,咱们才还手的。”
李光弼的手下站出来回答道,他额头破了条大口子,鲜血直流,看着怪吓人的。
“不错,俺们都看见了,就是看不过这些蛮子欺负人,俺们才仗义出手的。”
那陈参军听着四周响起的喊叫声,顿时大觉伤脑筋,他可是认得吃亏的那方都是那位两镇节度使的手下,不过这长安城里敢得罪安禄山的,肯定也是大人物。
“既然你们都把人给打了,那这事便算了。”
“他们殴打朝臣,就这么算了。”
刘骆谷看着打算息事宁人的金吾卫,被手下搀扶起来后怒骂道,这时候执金吾们已经控制了现场,他觉得自己不能白挨这顿打。
“陈参军,某家安西沈光,倒是愿意为这几位做个见证。”
“原来是沈大家当面,失敬失敬。”
听到沈光自报姓名,陈参军顿时肃然起敬,他们和龙武军一样,都是听过《象王行》等曲子,他亦是这位沈大家的拥趸。
“这几位确实是仗义出手,后来这位领着家中健奴气势汹汹地出了坊门见人就打,就连某也未曾幸免,这才和这几位一起制住了这凶徒。”
沈光义正言辞地说道,然后看向四周人群,“陈参军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边上围观的百姓。”
陈参军还未开口,那人群里已经有人喊了起来,“没错,他们出来见人就打,沈大家都差点挨了打。”
有人带头,很快附近都是一片应和声,刘骆谷浑身骨头都疼痛不已,可这时候他哪还顾得上这,看着四周叫嚷的人群,他觉得自己这回怕是要糟。
陈参军看向了刘骆谷,“照某看,这事情便这么算了,你赔些酒钱和汤药钱,要是真闹大了,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赔。”
沈光本来还想着刘骆谷死硬到底,没想到这厮最后居然硬生生忍了下来,难怪能被安禄山委以重任。
让手下心腹回亲仁坊里取了百贯钱财陪给那所谓的酒贩子,刘骆谷方自强忍怒气地朝沈光道,“沈大家可满意了!”
“砸坏了人家货物,还打了人,赔礼道歉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沈大家说得好!”
看着在四周人群的欢呼声里扬长而去的沈光一行,刘骆谷双目赤红,这时候他已经想明白为什么这位沈大家要针对于他,这背后肯定是那位四镇节度使王忠嗣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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