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零章开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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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南宋第四二零章开考这次州考既然比照发解举试,一些必要的程序和规矩自然要有,所以一群通过了当地县衙初试的学子,安安静静的站在龙州州城贡院的门口,即使脑袋上空的大太阳,晒的人眼圈发黑也不肯走出队伍。



    “所有考生,待搜检完身后,按照你手中的桌位号,跟着各考场的引路差役去考房里安静坐着。”



    “但有敢不听安排,扰乱考场、夹带舞弊等不法事儿者,取消本次考试,并蹲牢号三日,以儆效尤!”



    穿着一身绿袍官衣的考官,扯着嗓子对着挤成一团的考生们大声吆喝道。



    今天来到这里的,足足有四百余人,人多了就显得乱,这个交头接耳,那个咳嗽放屁的搞的队伍里嗡嗡的听不到一点声音,狗儿挤在队伍中央位置,透过人群的缝隙只看到绿袍小官,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一些事情,还没等拢住耳朵仔细听,周围人就齐声的答到是。



    他说了个球啊?你们都喊是!只好无奈的捅捅前边,刚刚扯着嗓子回答是的人道:“叨扰兄台,请问前边考官说了一句什么话?”



    被狗儿问话的考生,扭过头来兴奋的回道:“谁特娘的晓得,爷爷们自管进去考便是!听这狗官说那么多干嘛!”说完话,还对着狗儿羞涩的笑一笑。



    狗儿:……



    真是个好霸气的兄台,要不是他手里提着的竹篮里,放着笔墨砚台,狗儿还真以为是哪位江湖好汉下山来做道场哩。



    “如此,谢过兄台!”



    “无妨无妨!”那考生回一句,扭身继续兴奋的望着前边。



    这个节骨点上,那考官说的话,肯定不是无用的废话,要是自己不留心犯了考场规矩,被轰赶出去,虽然只是一场测评,但是传出去那也可是丢人哩,所以狗儿瞅瞅左右,选了个稳重的老考生道:“敢问前辈,不晓得刚刚考官讲的什么话?”



    上了岁数,人果然持重,老考生捋一捋额下胡须,嘿嘿笑道:“他说的废话,不必在意!”



    这……



    好吧,估计眼前这人经历次数多了,一些规矩已经自知,所以也不在乎那考官的话。



    “咳,谢过前辈!”



    狗儿拱手施个礼,继续打问下一个。



    “他啊!啰哩啰嗦讲了一大堆!”这个考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狗儿赶紧问道:“可有说一些重要章程?”



    考生听见狗儿问这话,眉头皱在一起继续道:“啰哩啰嗦一大堆,一个字也没听清!我也不晓得!”



    “我……”



    狗儿叹口气,瞅一眼周围低声讨论的考生,只好熄了打问的想法。



    反正自己面前有人,到时候自跟着前边人走便是。



    哐!一声锣响。



    嘈杂的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众考生一个个用力仰着脖子瞅着前边,狗儿身子小,被前边许多人重重挡住,只好拢住耳朵,侧着头,冲着前方位置仔细听着。



    “吉时已到,诸位考生,随我参拜文昌大帝!”



    一道上了岁数的沙哑声音隐隐传来,狗儿听周围有人小声嘀咕,说什么“州学教授”!



    “诸子一拜!”



    哗啦一声响,众考生团团的拜了一拜,随后挺直了腰板,还未等众人有何动作,就听着前边有道凄厉的嗓音喊道:



    “恩者恩,仇者仇,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诸鬼神进院来!”



    啥?请鬼神进考场?虽说这次考试只是一个小小的州试,但是赤裸裸的喊鬼怪啥的?是不是不合时宜?不等狗儿脑袋里想通,忽听着外面咚咚咚,三声沉闷的鼓声远远传来。



    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真有什么特殊法术,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穹,忽然间阴云密布,那团阴云之上,鬼鬼祟祟的藏着好几个身影,狗儿定睛一看,啊耶,居然是张大郎兄弟俩,这两位被活生生冻死的家伙,板着一张乌青嘛黑的脸,正一脸鬼笑的瞅着自己。



    吓得狗儿差点尿了裤子,就当狗儿扭头想转移视线时,阴云外面又起了一团乌云,里面站着一位气势汹汹的持剑武士,这武士一露面,就冲着狗儿瞄一眼,然后拔剑一挥,载着张家兄弟俩的阴云,就被这团剑光劈碎开来,然后大风一吹没了影子,说时迟那时快,狗儿只眨巴个眼睛的功夫,紧接着乌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



    狗儿看看四周,依然是火炉一般的太阳,旁边是吵吵嚷嚷的考生,他们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



    刚刚看到的一幕难道是幻觉?狗儿皱着眉头仔细一想,摇摇头心道,不对,刚刚确实发生,那张大郎恨不得咬死自己的眼神历历在目,不似作假,还有那持剑武士的身影也有几分熟悉感。



    阿弥陀佛,狗儿握住挂在脖子间,行痴给的念珠低声道了个佛号。



    “你个张大郎活着的时候被人家利用,走私禁物给金人,现在死了,做鬼也是个糊涂蛋!明明是刘三郎几个害死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找他们报仇,却跑来这里欺负我,哼,怪不得你被‘义鬼’劈的魂飞魄散!活该!”



    狗儿咒骂两句,再摸下脖子上的佛珠,提提心神,继续望向前边的贡院。



    哈,这才刚刚一下,怎么面前空了一堆人,人呢?都去哪了?狗儿东张西望的寻找。



    “喂喂喂!那个四处乱瞄的小子!你看个鬼球,还不快过来让我搜检!”



    狗儿伸手指指自己道:“我?”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麻溜的快过来,别在那儿磨蹭了!”差役不耐烦的催促道。



    狗儿赶紧应一声是,提着竹篮蹬蹬蹬的跑了去。



    “你这小娃,也亏了你岁数小,若不然俺们早把你拿下来,枷号示众了!”



    狗儿尴尬的笑一笑,偷偷瞅一眼贡院大门西边,一溜排开的十几个带着“鬼头枷”的作弊考生,嘴巴吐吐。



    “咦,这是什么?”搜身衙役从狗儿怀里摸到个硬牌子,就眯着眼吩咐道:“掏出来!让俺瞧瞧!”



    狗儿连忙说声好,腾出右手伸进怀里,掏出来递给他道:“牙牌!你瞧!”



    “吆!还是位小官爷!”



    衙役接过来瞅一眼,嘴巴里说一句,就把牌子递给旁边一个穿绿色官袍的小官道:“王爷,搜出个官凭,您瞧瞧真假!”



    旁边小官接过来,先看狗儿一眼,再低头瞧牙牌,正反两面看的很仔细,看完了道:“用料、格式、字体都像,稍等让我寻册子看下!”



    说完就转身朝着旁边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官员走去。



    “李哥哥,麻烦查查档子瞅瞅这个人真假。”



    姓李的官员,接过他拿来的牙牌也是正反瞅了一眼,然后低头从书摞中抽出一本书,翻看一页一页的寻了半天,道:“有这么一个人,牌子是真的,人看了吗?是否一致!”



    “看了,人如牌子上所写,四尺一扎高,偏瘦身子,大名赵大狗,小名曰狗儿,籍贯祐川县,进学鹿苑书院,有书院所出凭证”



    “嗯,那便是了!放行进去!”



    “是!”



    唤作王爷的绿袍小官,拿着牙牌慢慢的走了回来,冲着站在一旁的衙役问道:“搜完了没?”



    衙役拱手说:“搜完了,没搜出夹带来!”



    “嗯,那便放行!”



    说着话,把牙牌递给狗儿,并拱拱手道声:“叨扰!”



    狗儿也施个礼回声“无妨!”



    人就提着被衙役翻腾的乱七八糟的竹篮走进了贡院大门。



    大门后面有个照壁墙,左面写着“一路高中”、“青云直上”的吉祥话,右边写着“公平无私,为国取士”的警示语句。



    绕过照壁墙,面前豁然开朗,宽阔的大院,被一条八步宽的大路分作两半,顶头是一座三层的木制阁楼,红木青瓦,外加高达两丈的两座望楼,分别监视着东西两片区域。



    这座楼,名曰“至公楼”,象征着这里是最公正、公开、公平选拔人才的地方,它乃是整座贡院最中心的建筑,也是最高的建筑,是考试期间考官和执事官员办公的地方,既可号令和指挥全场,也可警戒、监临、监视考场之处。



    这座办公楼之外,就是一排排的考房,也叫做“号舍”,这时候若是站在望楼上,俯视整个贡院,就发现这些号舍,犹如后世超大型停车场里的车位一般,一条一条的平行排列而成。



    每一列号舍大约有二三十步,又均匀的分成数十个小隔间,无门无窗,左右两壁砖墙在离地一二尺之间,又砌出上、下两道砖托,在上面架起上、下两块木板,一块当案,一块当座,晚上也是用来休息的地方。



    号舍门口写着字号,顺序是依照着《千字文》排列而成,“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最靠近龙门的第一列考房,向着大道的墙壁上就写着“天”字列,而起手第一间,就称为“天字第一号”房。



    狗儿当然不进这间房,哪怕是这次把正科和别头试的考生打乱而坐,狗儿也不进这间房,不光他不进,别人也不进,原因呢,是因为这间房顶上的瓦,不晓得被什么砸出个大窟窿,里面泥土一片,目前还没来得及整修。



    人跟着前面领路的衙役继续走,和迷宫一般,兜兜转的走了好久,终于停在了一间房门前。



    “行了,小官人,你便在这间房考!快进去收拾吧!”



    狗儿赶紧拱手谢过他,再目送人离去,连忙走进了里面,从考篮里拿出一块麻布开始擦拭这两块木板,好一阵收拾才稍显着整洁一点,但是案面上,还是有一片难除的污渍,狗儿便拿着麻布走出去想沾些水。



    人刚刚出了考房,就听着站在宿字号门洞口的值守军士喊道:“兀那考生,竟敢四处乱走,来人啊!抓起来押出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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