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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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谁吗?嗯……”王烬又定定地看了盛成章好一阵子。一个王烬这样的女人如果这么瞪着你,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想把你扑倒了快活快活,另一种就是想立刻马上把你五马分尸——对王烬来讲她想的自然是后者,因为盛成章这个狗东西狗肉上不了宴席,她那么明显地暗示他应该为自己辩解一句,他竟然没有反应……王烬可能并不了解盛成章心里想的那些活得通透一类的想法,但她其实明白他揪着十七不放不是图她美色,但明白归明白,她更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就一句“我对那个姑娘没兴趣”,或者“她不是我的菜”一类就可以——只要你说出来,不论真假我都可以信——但是他就偏偏不说。



    不过我们说了,王烬这种女人对事不对人,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感受上的东西就影响正确的判断,所以她不高兴固然是不高兴了,想给盛成章一嘴巴,但她还是把这股怒气控制住了——刚开始瞪着他可能在想让他去死好了,后来就开始想要不要回答他的问题——



    她说的“我们”,当然就是指从土卫六又潜入到内太阳系这些行星上的那些火星人,并不是我们前面说过的“十二使徒”,那不过是十二个一起受天启的人,在王烬眼里那帮人里有很多跟她不对路,他们就不是“我们”,只有那些从土卫六回来心心念念要反攻火星而且要报仇雪恨的人,这才是“我们”。也就是说,在王烬看来摩里青燕传松这些人才是“我们”,孙长安王青雨虽然也是火星人,但他们就够一呛能做“我们”,而徐天启雅典娜那种垃圾就是“他们”,跟她完全是两码事——你知道什么是“他们”吗?就是除非他一直做着符合我们利益的事,只要你稍有异动就可以毫无顾忌马上下手消灭的那种人,那就是“他们”。



    所以她现在想的就是,盛成章是“我们”还是“他们”?如果从她的定义来讲他好像是“他们”,可是从感受上来讲他就属于“我们”,而且他也做了很多“我们”做的事——那他可能就属于从“他们”变成了“我们”,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她必须把这东西想通才能跟他共享情报,在如果的内太阳系什么最重要?情报!



    如果说如今谁对整个太阳系了解最全面,那可能是章天河,可是他每次都神出鬼没的,他也没法不神出鬼没,这不由他控制,所以他的很多信息根本没机会传递出来,他有他的麻烦。但如果说谁们最了解内太阳系这四颗行星上都有些什么人,这些人都在做什么事,那肯定就是繁星号上回来的这些火星人——这些火星人不包括周立民们那一波,他们回来就钻进了火星聚变炉被人监管起来了,而是说先头派出的那几艘分别码在几颗行星周边的歼击舰上面的人。



    在我们的视角里,火星人其实是一些挺蛋疼的人,聪明归聪明,可似乎总是用不到点子上,不论在火星还是在哪里,除了章天河舒尔密剩下的人都是一些水货,既不凶悍又不精明,不论在他们的对内政策还是对外态度上永远在被动挨打,看起来又怂又软烂泥扶不上墙,一遇到点风吹草动就大批大批死掉,好像他们的命分外比别人不值钱似的……其实这个事情远不是这样,我们说了,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需要铺开在个时间线上看,不论哪个政体民族都有软弱和不堪的一面,这种事不是这么看的,你得看他们在整条时间线上怎么表现。火星人其实远不止这一点出息,不过是需要一点时间反应,需要一点空间发育罢了,这才刚开始着什么急,你记着一条规律吧,但凡涉及战争这一类动作,出场的时候牛气哄哄看上去非常了不得的人往往最先倒霉,而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那些人更容易笑到最后——火星人的整个文明不在于刚强上,而在于他们的弹性上,倒的霉越大反弹的力道就会越强,这是我们老早就说过的——火星人的光采不在于勇猛凶悍,而在于坚韧不拔,他们过去怎么一锹一锹把火星挖成一个美好的人类花园,现在还要一棍一棍把别人的头打破,把失去的东西再抢回来,这种事急不得。



    所以不论是太阳系里搞成什么样子,你总能看到乱七八糟的火星人像野狗一样匆匆跑来跑去,哪里都有他们,你搞不懂它们在干什么,可是走几步总要看见一条,直要等到你被一群这样的狗堵在死胡同里你才会觉得原来它们一直在等这个!



    说一千道一万,我们说了火星和火星人千千万万条不好,可是如果你注意看你就会发现,很多非常厉害的人都多多少少跟这地方有关系——妈的,其它的不说,让不论哪种人再造一个繁星号就没人造得出来不是吗?火星属于那种,就是上限非常高,能产出章天河这种人类之光(虽然我们说他是个变态,而且他下场不好,但不代表他不厉害,不是人类里的极致对吧),但下限却不像别的人那么低,连曹晓波徐天启这种火星人里的败类也各有各的长处,而且他们的败类得也有限度——那就是他们自己都知道自己是败类,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见过几个民族有这种教育程度,能让败类知道自己是败类的?地球时代可没有一个国家民族能做到这一步。拿现成的盛成章打个比方,他追求的东西不对,做了一个死变态,他就活得非常不舒服,天天被噩梦折腾得尿裤子,可是走对了路这种感觉就马上没有了——这可不是平白无故就能有的,而是制度和教育给的……话说,火星人其实也挺不地道的,他们里面一出现什么死变态就马上扔给别人,这一样非常不好,搞得到处都是变态就只火星没有,这多少有点不合适……但这就是人类之殇呀,变态是哪里都会有的,怎么处理他们是一个亘古长存的问题,火星人这也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扔出去,或者像水星那样扔下去,或者像土卫六那样枪决,或者像天卫三那样绞死,原理都是一样的。



    不过我们要说的是,火星人还会是非常厉害的一种人,你迟早能看出这些人不同的地方在哪里。起码的一点就是当他们死得就剩现存的这一点的时候就会出来一种“我们或他们”的意识,换句话说,王烬瞪着盛成章,那个意思就是在看他是不是个火星人,有没有火星人那种特有气质,配不配做一个火星人,是不是“我们”里面的一员……



    “‘我们’就是繁星号又派回内太阳系的火星人……我说,你又算哪里人?”



    “我?我……”不得不说这对盛成章来说是一个相当深奥的问题,他其实是不好定义自己到底算哪里人的,在他看来这取决于他得到的信息,然后他再选择应该做一个哪里的人……这就是儿童思维,倒不是说你生在哪里就属于哪里的人,应该是说你接受了哪里的做人观念就是哪里的人,也就是说,你在哪里学会做一个基本的人类动物要有的那些最基础的素质你就是哪里人,这玩意是深入骨髓的,比熏腊肉熏进去的味道都深,改是改不动的——所以从现在盛成章的这些表现上来看他就是“我们”,是火星人,只是他自己不太愿意接受罢了——之所以不愿意,因为你愿意了也得问问别人愿不愿意不是吗?如果有人跑出来说秦桧或者汪精卫也是汉唐人里的一份子那他就会被喷,因为他们坑自己人太厉害,让人怀疑他们根本没学会汉唐人的做人原则,你就搞不清他们是在哪学的做人,也就不配做个汉唐人——这是挺合理的疑问,去问他们本人他们都说不上自己哪里学的做人。可是有人说石敬塘和慈禧这类人也是汉奸就有点怪了,这两人压根儿也就不是汉唐人好不好,石敬塘是个沙坨人,慈禧是个满族人,说他们是汉奸就有点搞笑……



    不论如何盛成章其实和王烬有同样的火星做人原则,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就是个火星人,不过因为自己一度做了相当严重的坏事他不敢有这种归属感罢了……我们说过,有的坏人之所以那么坏就是因为他没法回头,盛成章是回头了也不敢说自己有多好,这个道德水平还是相当高的——不过还是个角度问题,王烬能看出他这种疑虑而且也能理解。



    “我劝你还是做个火星人吧,不然很多事我就不能告诉你。”



    这句话的意味很深长,其实这跟“你跟我做一伙吧”就是一个道理,只是换了一个说辞。对盛成章来讲,他对火星的归属感是一点都没有的,他也不在意自己做哪里人,随便哪里其实都可以,可是王烬这句话里有个特别重要的东西——信息,这东西是盛成章最需要的,有时候人活得没意思就是因为得到的信息太少,搞不清楚事件的对错和意义,盛成章活了这么久了又一回活成一个二傻子,为了摆脱这个傻瓜的情境他是什么都可以做的,做火星人,做水星人,做粪坑人都可以,只要让他明白事件的原理就行!



    “好!”盛成章这么说道,也就是说,他同意跟王烬“他们”站在一起——说了归齐,如果他们跟他要做的事根本就是一件,而且能因为这件事像他一样不避生死,那不和这种人在一起跟谁在一起?跟十七吗?还是跟要炸掉银心城聚变炉的库拉泽?或者跟创世会安邦会那些人?他回不回得去都是一个大问题。



    “我们可以算是一伙人了……”王烬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要重返火星,为火星上的死难同胞报仇,只要一件事情契合这个目标我就会毫不犹豫去做。”她的这句话其实库拉泽也在听,她根本就是同时说给盛成章和库拉泽听的,“至于人类种植,这是我们位于地球的基站送过来的情报,你拼命想保护的那个小丫头很可能就是这种实验的参与者,她的那种能力你是看到了的,她们的实验做到哪一步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这种实验会导致人类标本,也就是他们的实验对象非正常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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