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三爷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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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万安正文卷第三百二十二章三爷真可怜初九说完话,脚下抹油立即去做事,他得好好盯着崔祯,将崔祯一举一动都禀告给三爷,三爷听到他事无巨细地禀告后,心情一好,定会大赦天下,他也能和五黑鸡团聚了。



    魏元谌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茶有些凉,茶水也十分涩口。



    旁边的暮秋立即上前换茶,手碰触到茶碗,却感觉到暖意,茶是热的,为何方才三爷脸上会有不快?难道不是因为这茶?



    三爷在大牢里审问犯人,一坐就是一日,从来都是正襟危坐,比耐性和心境谁也不如三爷,方才一直都好好的,直到初九进来说话……



    顾大小姐对三爷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顾大小姐好像对三爷并没有到这般地步。



    三爷可真可怜。



    暮秋略微停顿,就听到魏元谌淡然道:“让书吏将案卷呈上来。”



    说完话,魏元谌重新将目光落在文书上,心思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崔祯。



    在太原府他放了崔祯一马,是因为崔祯并非林寺真一党,还算是一个为国为民的戍边重臣,但他没忘记崔家如何对待如珺,如珺的死直接与崔渭有关,这桩案子查明的时候,也是他让崔家还债之时。



    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他知晓如珺变成了珠珠,崔家、周家以及暗中加害如珺之人,自然他就不能越俎代庖,代替如珺拿主意,一切都要按如珺的心意行事。



    魏元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年如珺提及定宁侯时脸颊上那一抹红晕,她清澈的眼眸中泛起一抹潋滟,如烟似雾般,似是羞怯似是欣喜。



    从那之后,他也没见过她露出如此的神情。



    但不管是从前的如珺还是现在的珠珠对崔祯,都不可能再有半点的动心。



    这一点他无需担忧。



    “魏大人也在这里。”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魏元谌抬头看到了慢慢踱步而来的乔嵩和乔徵。



    “乔大人。”魏元谌与乔家叔侄见礼。



    狱吏搬来椅子,几个人重新落座。



    乔嵩握着小巧的暖炉,在大牢中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嘴角上似是挂着一抹笑容:“这段日子魏大人辛苦了,山西的案子还没了结,又查到都察院和五城兵马司皇上虽然让三法司一并查案重担还是要落在魏大人身上。”



    魏元谌没有与乔嵩客套语调淡然地径直道:“大人来这里是要接手白敬坤一干案犯吗?”



    “不,”乔嵩笑,“这桩案子顺天府衙门也牵扯其中既然是几个衙门协办此案顺天府审理白敬坤等人最为合适。”



    乔嵩说着站起身来:“而且皇上下令刑部处置战马案案犯,这段日子衙门上下都要为此奔忙,也的确没有余力不过有些重要的案犯还是要照例提审。”



    魏元谌看向白敬坤大牢的方向:“案犯就在前面乔大人请自便。”



    比起魏元谌的冷淡乔嵩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仔细地看向魏元谌魏家经历了自五年前风波之后,走出这样一个后辈,魏元谌与魏从晟相比,更加聪明且气势上咄咄逼人。



    朝廷上下应该有不少官员都觉得魏家这个后辈走不远,就算皇上一时启用将来也会寻个理由弃置一旁。他却不觉得因为这个魏家子弟远远比旁人想得更加聪明。



    就像这次查战马案魏元谌果断请命前往山西何尝不是利用了皇上制衡贵妃势力的心思,能看透局势又敢于放手博弈,这样的胆识非常人能及。



    不过就算这样乔嵩也并没有感觉到魏元谌十分危险,因为五年前魏家的经历依旧在魏元谌身上落下痕迹,魏元谌就像一个站在黑夜中的人,浑身漆黑没有一点的生机,即便魏家在他的经营下能够渡过难关,魏元谌这个人也走不了多远。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魏元谌表面上看似与从前没有改变,身上却少了那种压抑的冷寂,坐在这里岿然不动,旁边的一切在他的衬托下都变得渺小了似的。



    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会留给别人任何的机会。



    乔嵩心中微微一笑,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人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比查清几桩案更加可怕。



    太原府的案子魏元谌处置的很好,陆慎之明明与珍珠大盗案有关,却让人查不出半点的痕迹,这两日陆慎之就会回到太原做他的同知,将来有很大机会升迁知府,魏元谌的这份恩情陆慎之、太原府百姓都要铭记于心。



    这次都察院和五城兵马司的案子也是如此,顺天府苏甫一脚踩了进来,谁知道结果会如何?会不会心向魏元谌?



    苏甫明知道不该与魏家结交,却让魏元谌坐在顺天府大牢里审问案犯,显然对魏元谌十分信任,贵妃娘娘那种明目张胆的笼络,不知比魏家差了多少。



    但就是没人能挑出魏家的错处,即便将局势看得清楚,状告魏家,留下的也不过就是奸佞之臣残害忠良的名声。



    乔嵩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今日不该来到大牢,乔徵说今日魏元谌提审恐怕会有重要线索,他不想错过,但踏进了顺天府大牢,何尝不是为魏元谌助威。



    乔嵩想要退回去却来不及了,他站在了灯下,不远处大牢里的人也看清了他的面容。



    果然,一只手从不远处的牢房中伸过来。



    “大人,乔大人,”白恭人声音沙哑,紧紧地攥住了牢门,“大人,求求您救救妾身,妾身无罪为何要将妾身关押在这里?”



    乔嵩道:“你是袁知行的家眷?”



    “是,妾身是。”白恭人发髻散乱,枯瘦的手指张开尽力地向前伸着,仿佛要抓住乔嵩身上的官服,她一直都在苦苦忍耐,终于见到了上官,她要将冤屈都说出来。



    狱吏上前举起了火把,四周光芒一盛,灯光照在白恭人脸上,白恭人看起来更似鬼魅。



    “出去,让我出去……我没有罪,为何要关押我……让我……”白恭人双手挥舞,目光混沌,一时得不到乔嵩的回应,她伸出手开始抓挠脖颈,脖颈上立即出现一道道血痕。



    “你从这里出去要做什么?”魏元谌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要出去……”白恭人仿佛被提醒,“我要出去治病……我……好疼……求求你们救救我……让我见见孙真人,孙真人有药,她有神药。”



    提到神药,白恭人只觉得疼的更加厉害,脑子里,心里仿佛有许多蚂蚁在爬,皮肉、骨缝中又有无数把刀一起切割着,让她生不如死。



    白恭人将头“咚咚咚”地撞在大牢的栏杆上。



    “给我药,给我药。”白恭人撞了几下,仿佛觉得自己的头能从大牢栏杆的缝隙中钻出来,她开始用力向前蹭着,额头上有鲜血淌下来,落入她鬓角内,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



    乔徵不由地皱起眉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乔嵩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整个人却依旧温和、平静,这就是魏元谌想要他看到的场面。



    乔嵩道:“袁知行的家眷为何变成如此?”



    “因为仙药,”魏元谌淡淡地道,“她哥哥运送进京的仙药,那药并不能治病,反而会慢慢夺走人的神智,只要不用药就会感觉到万分痛苦。”



    乔嵩道:“这么说,是她哥哥要害她?”



    乔嵩话音刚落,牢房中的白敬坤终于忍不住道:“我没有……我没害二妹妹,我只是想要给二妹妹治病,没想到会这样……妹夫说二妹妹用了这药病情有所好转,我以为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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