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似乎并没有几个人,显得凄清、安静。
元栋奇揽辔:“吁。”
她让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伙计大喜,立刻上来牵了马:“姑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元栋奇:“住店,晚上不赶路,有上好的客房给安排一间。
夜,灯下,吃罢夜饭,她坐在灯下,以手支腮,满脑子都是她与宇文泰在一起的那些幸福时光,眼神也痴痴的。他们其实一起经历过很多
烛火跳动着,映照在她脸上,她的脸绯红得像一匹布。
她将手里的镇纸放下,慢慢伸手,从笔架上抚摸过去,摸着那枝毛笔,红了眼眶。
元栋奇轻声的:“黑獭,我才离开你一,已经受不了了,这次和以往似乎感觉很不同,为什么我这般想你……你在干什么呀?”
“你为何要告诉我又娶了新人,为什么?”
想到这里,又想到长孙无垢,她心情又开始不好起来,但是却还是止不住思念
元栋奇紧紧攥住毛笔,思念之情愈发浓烈。
笃笃笃,有人敲门。
元栋奇沉浸在思念宇文泰的情绪当中,一时并未反应过来。
门外已经传来斛律金的声音,大声而急促:“元姑娘,元姑娘……”
元栋奇如梦初醒,急忙跳将起来,握住剑在手,她一时并未听出斛律金的声音,警惕的沉声喝道:“谁?”
好在斛律金立刻回答了:“我,斛律金。”
元栋奇如释重负。
“哦,是你啊。”
她打开门,果然是斛律金立在门口。
斛律金:“姑娘怎么不告而别了?害我一直在后面追。咱们一起来,自然是要一起回啊。”
元栋奇不想告诉他自己和宇文泰又起了矛盾,不想告诉他自己心中纠结,只得叹了一口气:“我是走得匆忙了一些,不过我如果不走,我怕我便走不了了。”
斛律金好奇:“为什么?”
元栋奇自言自语,道:“唉,我再不离开,我怕我就没有机会再离开了。”
斛律金道:“谁敢拦阻你有我在,你还怕什么,我一定能带你离开的。”
元栋奇苦笑:“这个拦阻我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斛律金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元栋奇:“你不懂的,要不是黑獭恰好今要出外狩猎,好像是个重要的狩猎,所以,我才能够离开他,如果当着他的面,我要离开,我怕我狠不下这个心,最终还会留下,我舍不得”
斛律金终于明白过来:“哦。”不过,他还是处在懵懂状态之郑
元栋奇叹道:“我离不开黑獭,黑獭要是在我身边,我便舍不得离开他,我现在就很想他。我真怕他狩猎一回来,我一看见他的身影,便不忍离他而去。虽然我也恨他。”
这种又爱又恨的情绪,斛律金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便道:“看上去姑娘像是真的爱上他了?”
元栋奇毫不犹豫,道:“当然,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很爱他,很爱很爱很爱,我现在离开了,我已经有些后悔了,我后悔没有告诉他我有多么爱他,就这么离开了。”
斛律金点零头:“看的出来。不过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
元栋奇这时才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走出来,心想斛律金这般急促的敲门,想必确实有重要的事情,便道:“什么事?”
斛律金道:“也是有关于宇文泰的事情。”
元栋奇显然听出来了异样,一激动抓住了斛律金的手:“怎么了,是不是黑獭出了什么事?”快。”
斛律金:“你是上午离开的,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元栋奇频频的点头。
斛律金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口渴了。”
他稍稍顿了一会儿,道:“幸好你走得慢。”
元栋奇叹了口气,她想着宇文泰,长安这里一草一木都似乎带着他的身影,她走过便觉得他一定也来过这地方,所以走得慢了些。
斛律金接着道:“你不知道,今日上午,宇文泰与杨忠、达奚武去陪尔朱显寿狩猎,而在尔朱显寿狩猎的时候,贺拔岳忽然出兵,占据了长安九门,切断了城内外一切联系。”
元栋奇一个激灵,跌坐在椅子里:“贺拔岳这动作好快,尔朱家的长安就这么丢了?”贺拔岳真是好手段。”
斛律金点零头,哼了一声道:“毕竟是与高丞相齐名的人物,这厮狡猾得紧,他哪里身受重伤了,他这是在学习司马懿呢。大好长安,贺拔岳得来太过容易了。”
元栋奇:“那黑獭还在和尔朱显寿狩猎,岂非危险?”
斛律金:“城内政变的消息一传到狩猎场的时候,尔朱显寿和宇文泰、杨忠、达奚武就立刻翻脸了,双方打了起来,尔朱显寿好像带了有上千人。”
元栋奇惶急起来:“他们就三个人。”
她的脸上这时候已经完全是惶急之状,她拿过行李包裹,立马冲了出去。斛律金在身后急忙紧跟着追了出来:“等等我,等等我……
他们赶到战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气肃杀,寒冷的风一直吹一直吹,这时已经是金秋时节,夜间已经寒凉,斛律金搓着双手:“好冷。”
他与元栋奇都打着火把,在战场上一具一具的翻尸体,他用脚踢勾起一具尸体,看清楚脸并非宇文泰,转身去看另一具尸体。
元栋奇红肿着眼睛,在尸体中间翻找着,两行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来。
她翻开一个,不是,然后,又赶紧去翻另外一个。
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和污秽。”
斛律金从另外一个方向站了起来:“这里没有,元姑娘,你别担心,宇文泰不像是短命之人,我们继续沿路找一找。”
元栋奇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强:“对,黑獭还要做大事的,黑獭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两人顺着路一直走。
斛律金道:“这边,你看这里有马蹄踏过的痕迹,你过来看看。”
元栋奇过来看了片刻:“这马蹄杂乱的很,像是有许多的马踏过了。”
斛律金:“你没上过战场不知道。”这里面很有学问的,这些马蹄都是向一个方向,你看看前面,山坡?”对不对,这么多战马没理由往山坡上面冲,一定是有人往那边逃,于是这么多马跟在后面追。”
元栋奇醒悟过来:“对对对,一定是这样,这逃出去的一定是黑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