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大早上的便来找父王,父王瞧出她有事也不稀奇。
她拖着尔朱荣的手,道:“父皇,傍晚时分女儿替你去铸金人坊看看吧,我去给你打前站,为父皇登基称帝立功。”
尔朱荣皱了皱眉。
尔朱英娥拖着他的手反复摇晃,口中嗲嗲的“父皇、父皇”叫个不住
这父皇的“皇”字终究是极有魅力
尔朱荣淡淡的笑了笑,吃女儿撒娇不过,道:“好吧,你去也好,替父王看着点,尔朱兆在那监工,不许他饮酒。”
尔朱英娥大喜,道:“女儿遵命。”
铸金人坊,其实现场已经备了酒水。
这些酒水,是为了一旦铸造成功,庆祝饮用。
下午,高欢和尔朱兆都早早来到施工现场。
两人各有一座工房,现场诸般事务几乎都已经准备就绪,尔朱荣的人像陶俑早已经送过来,送往库房,库房便在工房不远。
库房内所储存除了陶俑,还有金块、金条。
这些全都是一会儿烧融金水所必须使用的。
高欢在工房内向外瞧去,便看见贺拔岳的身影。
贺拔岳在铸金人坊区域内,一会儿去库房转转、一会儿去工房看看,一会儿又去出金水的烧炉大铸造间去瞧瞧,他的精力主要还在那边。
目前虽一切顺利,但贺拔岳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宇文泰这两忽然消失了,他总感觉这年轻伙子要搞事。
他虽然知道宇文泰绝对仗义,不会连累自己,但实在是兹事体大。
宇文泰没有告诉他去了何处,对于搞事的细节、策略、时间、计划一切都没有和他过一个字。
他总感觉宇文泰的计谋有可能成功。
他想告诉宇文泰,无论他成功与否,他都会支持他,哪怕尔朱荣事败之后会处死他,他明白宇文泰的义所当为和不得不为。
贺拔岳也看见了高欢,他皱了皱眉。
高欢径直向他走了过来,两人平素都在尔朱荣帐下暗暗较劲,这种直面的机会很少。
他盯着高欢,高欢也盯着他,道:“下午午时之后,尔朱英娥会来。”
贺拔岳点零头。
尔朱英娥来,自然要放校
高欢罢,便回去自己的工房,经过尔朱兆的工房时,发现尔朱兆正在工房内抱头睡大觉,不过当然是没有睡着。
因为这货躺在那张行军榻上辗转反侧。
尔朱兆上午就过来了,履行任务似的在铸金人坊各处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
每到一处拿起工饶操作日志,便签上自己的姓名,示意到此一游,留下监工标记。
然后,便回工房了。
叔父称帝,这事他自然是高兴,事关他封王,他总体还是上心的,但他毕竟不算谨细之人。
不过,这两,他着实有些不爽。
背上的鞭痕犹在。
他擅杀孝庄皇帝的两位兄弟,把潜在大富豪萧赞逼得不见踪影,尔朱荣大怒,好好请他吃了一顿鞭子炒肉丝。
他躺在工房的行军榻上,正在难熬之际,忽然鼻端闻得一阵酒香。他的工房附近空旷,唯有高欢的工房在近。
他心想:“好呀,高欢,你还敢偷偷饮酒。”
他悄悄蹑手蹑脚走到高欢房前,放眼望去,见高欢果然正在酌。
尔朱兆大踏步走了进去,叫道:“高欢?”
高欢警惕起来,连忙藏起酒杯
尔朱兆微微一笑道:“还藏什么,我已经瞧见了。”
高欢有些尴尬的一笑,道:“你可不能告密,王爷今夜大功告成,咱们也耽了几的心事,酌几杯,并无大碍。”
尔朱兆心想高欢所言也有道理。
他是个见了酒便难走得动路的,这两日辛苦打熬,瞬间便被高欢这个借口击败。
心想自己有些朦胧睡意却睡不着,背上鞭痕疼,若喝两杯,再去睡时,必能安寝。
睡个一个时辰之后再迎接太原王到来,便会精神奕奕。
否则,他这样辗转反侧,情绪焦躁,到时可不好,一旦精神萎靡,或者出了什么纰漏,也没精力应付。
尔朱兆刹那间替自己想了无数饮酒的借口,道:“我也喝一杯。”
高欢有些为难,尔朱兆早已夺过酒杯
两人觥筹交错,刹那饮了数杯,尔朱兆便回房歇息。
下午酉时三刻,大概六点多钟前后,尔朱英娥到了铸金人坊,这时色已经微微擦黑。
农历四月中旬的气,洛阳已经要等到七点多钟才会黑下来。
大铸造间的第一炉金水要融到夜间九点,开炉大概在十一点,她掐在这个时间点来,经过了周密的计算。
傍晚的时候,铸金人坊应该一切准备就绪,她只需要象征性的看看便可。
剩下的时间都是她与高欢的时间。
傍晚时分,她与高欢约见也易于隐蔽,不那么容易让人瞧见,若是大白的,工人进进出出不,贺拔岳,尔朱兆都在,容易露馅。
她算了一下,她这个时辰来,与高欢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的独处时间。
尔朱荣迷信,要烧得一炉好金水,得以铸造金人成功,必须干时辰相符。
按照干地支的五行属性,尔朱荣将金水出炉时间选在亥时子时之交,是因为亥、子的干属水。
金人浇筑入陶俑后,到第二下午申、酉之交破陶俑看铸造金人是否成功,申酉属金。
当然,这也不独是尔朱荣迷信,前代铸造金人也是照此时段。
之所以这些都选择在夜间,还有一个好处,其实也是经过了多方考虑,如果是好消息,那自然是好申酉时正是摆庆功宴的好时机。
如果是坏消息,那么夜间发布,自然会引起最的骚动。
消息和新闻的半夜鸡叫,早就古已有之。
从擦黑到亥时,这段时间,尔朱英娥这怀春的少妇早已计算妥当,这是她与高欢的独处欢乐时光
上次在铸金人坊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和父王过来视察过一次,因此她熟门熟路,一望而知高欢的营房在何处。
当下蹑手蹑脚的向高欢营房走去,她准备给高欢制造一些惊喜。
她自己的心头也如鹿撞击一般,她甚至紧张到不知道一会儿该什么。
高欢的营帐之中已经点燃了蜡炬,这时候也不知道他在看兵书或者是做什么,她猜想也许在读书,或者是在等她也未可知。
她悄悄潜入帐内,忽然便有一只手蒙住了她的双眼。
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人道:“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她在梦里也不知道听过多少次,魂牵梦萦,熟悉之极。
她的身子一下子便软下来,软得如同一摊水一般,声音都是慵懒无力,却又幸福的,道:“高欢,是你么?”
身后那男子依旧还是蒙着她的眼睛,并借着蒙眼的双手将她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拽去。
她顺从的倒在他的胸膛上,瞬间便有停泊在港湾或者靠着一堵大山的安全福
在高欢工房墙脚的一隅,一口箱子悄悄的开启,一条人影从箱子里钻了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