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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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茵宝仰首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酒后泛红的双眸中散发出一丝玩味。



    她唇角轻轻地勾起,满含深意的向叶北承道:



    “听说叶统领棋艺了得,不知何时我们也能来切磋几盘?”



    叶北承一双黑眸闪烁,他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回道:



    “难得宝大爷这么有兴致,我自然奉陪到底,只是这棋盘上的对弈,每走一步都没有回头路,稍有不慎踏错一步,即刻便满盘皆输,你,可真的想好了?”



    “我既已然布了盘,定是下了决心不会放弃,又怎能再轻易更改?”



    孙茵宝说话间扬了扬下巴,眸底满是坚决与自信。



    “叶统领深诣棋道,你观我今日这步棋如何?”



    站在二人不远处的武荣明闻言,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精光。



    他明白,叶北承与孙茵宝二人说的是棋,却又不是棋。



    叶北承面色渐渐肃重,他仔细打量了孙茵宝一眼,英眉紧锁。



    “一念之差,一子落下,便已是咫尺天涯,棋局变换,谁都无法预料最终的结局,你明明可以再寻它路,却为何偏要执迷不悟呢?”



    孙茵宝闻言,握紧了手中空空的酒盏,她冷冷一笑,笑容中夹杂着一股凌寒之气。



    “棋盘上的卒子,本就已毫无退路,那遍体鳞伤、被逼进死角的棋子,也只能彻底沉堕到深渊,哪里还有它路可言?”



    孙茵宝虽然在冷笑,叶北承却从这笑容中看出了丝丝苦楚。



    叶北承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最终化为心底的一声叹息。



    孙茵宝原本在小镇上称霸一方,风光无限,他们之间的一切,也不过是因缘所致,并非不死不休的死结。



    可如今孙茵宝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就好似突然受了刺激一般,竟然直接追来了京都城,只怕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这时,四皇子武荣文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



    “宝儿、叶统领、五弟,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宴席已经开始了,赶紧过去吧!”



    见到四皇子来了,孙茵宝面上含笑,柔声道:“妾身先回房中去,也好准备一下明日进宫谢恩的事宜。”



    皇子大婚的第二日,是要同新皇子妃一起进宫谢恩的。



    四皇子颔首,高兴的笑道:“母妃与皇后娘娘赐下了厚厚的赏赐,后宫的众妃嫔也跟着赐下了丰厚的添妆,我们明日合该早些进宫,一一去请安问好。”



    孙茵宝点了点头,眼风再次从叶北承的身上扫过,身姿曼妙的调转了方向。



    一步步走远的孙茵宝眼眸深邃如海,仿佛那沉静的虚无,却又泛着暗潮汹涌。



    叶北承!



    孙茵宝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表情。



    我会让你,让杜婵音,让你们付出这辈子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孙茵宝红衣翻飞,快步走到了四皇子府的新房门外。



    这时,金印带着两个壮汉走过来,沉声向孙茵宝禀报道:



    “孙姑娘,锐鹰不见了。”



    什么?



    孙茵宝顿时脸色大变,惊怒地抬头朝金印几人看去。



    “不是让你们将它看好的吗?连一只猫都看不住,一群没用的废物!”



    看到孙茵宝脸色阴沉下来,金印几人垂头丧气的耷拉下了脑袋,金印身后的两个大汉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半晌,金印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孙姑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孙茵宝面色阴郁,厉声喝道:“找,就算是将四皇子府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将锐鹰给我找回来。”



    金印几人连忙垂首领命,疾步下去找寻了。



    孙茵宝独自站在房门处,想到锐鹰如若出现了意外的后果,她原本就阴郁的面色更加的阴霾。



    锐鹰是她从西域带回来的神猫,她与锐鹰的生脉紧紧联系在一起,如若锐鹰身亡,她也会遭到反噬。



    西域神猫从小便与人习诡秘咒术,一旦认主后,不仅能受主指令让人癫狂,更是能助主杀人于无形。



    自她与锐鹰互认主仆后,锐鹰每次都能助她达成心愿,除了杜婵音那次,还从未让她失望过。



    锐鹰忠心护主,也曾在危难关头救过她多次。



    只是如若不是那日,锐鹰将迷魂粉又带了回来,且撒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又怎会被孙二爷这个宵小之辈玷污?



    她筹化谋算多年,一直顺风顺水,可最终却跌在自己挖的坑里,她又怎会甘心?



    她将欺辱她的孙二爷抽骨剥皮,做成了人骨佛珠,可还是难消她心头之恨。



    虽然她心知锐鹰也是受了人算计,那一切都不是锐鹰的本意,但最终,受到心魔驱使的她,还是将毒手一次又一次的伸向了锐鹰。



    锐鹰本亲她近她,虽然受她百般折磨,见到她后不再撒娇卖萌,而是躲在一处瑟瑟发抖,可锐鹰却从未离开过她。



    难道这次,锐鹰打算抛下她,再也不回来了吗?



    锐鹰真的就这样无声无息,连个面都不露,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她了吗?



    想到此,孙茵宝有些崩溃,她那自出事后只往心里流的眼泪,也不由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孤身前行,只有锐鹰与她朝夕相伴,没有了锐鹰,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孙茵宝红着眼睛不断摇头。



    谁都可以离开她、抛弃她,可是唯独锐鹰不行。



    她离开谁都可以,但离开锐鹰不行。



    锐鹰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她绝不允许锐鹰离开她!



    新房那边的翻天覆地,宴席间的院落这里并未感触到。



    皇子府的喜宴自然十分丰盛,周围的丫鬟、小厮们,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看着一碟碟未动几筷的菜品盘子撤下去,又开始上另外的各色美味佳肴,唐香眨了眨眼睛。



    “这些酒菜基本都未动,就要被撤下去倒掉,这样吃未免也太浪费了些。”



    杜婵音深表赞同,“不只外院和内院都开满了席,就连街上都摆起了长长的流水宴。



    这几日还不知要白白浪费多少米粮,估计要够我香衣坊众人几月的嚼用了。”



    唐香本心情欠佳,听了杜婵音的话,也不禁摇头一笑。



    “杜姐姐还真是生意人,无论谈到什么,都能扯上你的香衣坊。”



    杜婵音也笑起来,“说起来,我还有些时日未去香衣坊巡视了,不如明日唐香你与我一同去看看吧!”



    唐香强撑起几分兴致点了点头,“也好,省的我闷在府中总是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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