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抓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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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付拾一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街道上碰见李长博。



    付拾一才不过刚刚站定,就听背后清朗男声带些戏谑:“女郎有夜游的癖好?”



    付拾一骇了一跳,险些没叫嚷出来。



    定睛一看,就看见李长博似笑非笑,一身的清雅,偏掩不住一双眼睛慑人。



    付拾一定了定神:“李郎君不也喜欢夜游?”



    李长博依旧笑:“我是公务在身,勘察现场。”



    付拾一咬牙不承认:“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那现在便可回去了。本县虽治安颇好,但是女郎妙龄,还是别在外夜游得好。”李长博“善意”提醒。



    付拾一当然不会回去。于是叹一口气:“李郎君既然要过去,莫不如带我同去罢?早日抓到凶手,对谁都好。”



    李长博看住付拾一,付拾一倒是坦荡起来。



    有意思,绝口不提她动机不纯。反倒开出了一个诱人条件。



    而且够自信的。



    付拾一和李长博对视。



    李长博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转过身去,朝着陈巧娘家中而去。



    付拾一立刻跟上,不过落后了几步。



    夜色如墨,只有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晕黄色的光。



    可越发照得四周模模糊糊,魑魅魍魉。



    街上安静无比,李长博“吱呀”一声推开了木门,打碎了这渗人的宁静。



    却更平添几分紧张。



    付拾一却心静如水。



    李长博冷眼看着付拾一反应,心头又添几分疑惑。



    李长博重新关上门,看着院子里的杂乱,皱了皱眉:“从哪里看起?”



    “先看外头。”付拾一从怀里掏出一个细布手套戴上,神色严肃平静,就连语气里也有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长博内心古怪,却还是静静立着,观察付拾一的一举一动。



    付拾一彻底让他觉得有些糊涂。



    这个女郎身上,像是蒙着一层纱,看不透,看不明。



    云里雾绕。



    付拾一仔细检查过院子里,没发现什么特意之处,随后便又看李长博:“咱们进去吧。”



    门上还有封条,李长博来最合适。



    李长博被命令了也没恼,反倒是提着灯笼过来,然后打开了门。



    付拾一下意识命令:“跟着我,别碰任何东西。”



    付拾一这次没在客厅停留,而是顺着地上依旧在的血迹,进了内室。



    内室里一片凌乱。



    到处都是血迹——而且多是喷洒上去的。可见当时惨烈。



    付拾一微微皱眉,走到血迹中心处,看着地上那血迹,“陈巧娘就是在此处,被割喉。”



    “当时陈巧娘应是站着,所以血迹才喷得那么高,连床帐顶上都有。”



    李长博看了一眼帐子,沉默许久。



    帐子上……他看不太清。



    当然没看见什么血迹。



    李长博刚抬脚走了一步,就立刻被付拾一喝住:“说了不准乱动了!”



    李长博顿住,半晌收回脚。



    付拾一也没有什么后知后觉的意识,只重新沉浸到了自己的状态。



    “这里血迹有空白,但是并无其他遮挡,所以推断,凶手应是站在这个位置。”



    付拾一走到那个位置站定,环顾四周:“当时外头人应当不少,凶手身上有血迹,必定不会贸然出去。或者,他换过衣服洗过脸。”



    李长博沉吟片刻:“洗脸要去厨房打水。”



    付拾一点头:“那一会儿再去厨房看看。”



    付拾一紧接着又去检查屋里其他位置。



    床榻上凌乱不堪,没有整理,付拾一皱眉:“当时时辰不早,陈巧娘不是懒惰的人。为何没有叠被?”



    甚至还如此凌乱……



    付拾一母胎单身至今,虽然理论知识丰富,却只是理论知识。



    所以,大概是很难理解这一点。



    反倒是李长博咳嗽一声:“许是因为起来太迟。”



    付拾一摇头:“刘大郎出门,她必定起身相送的。而且还要关门——”



    付拾一忽然想到一点:“若当时关门了,凶手是如何进来的?”



    李长博给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许是熟人,所以陈巧娘才会放人进门。”



    “那盘查了所有人,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么?”



    李长博没有回答,大概涉及到了机密。



    付拾一也不在意,问过就算,不管有没有答案。



    反正,答案她自己也会找出来。



    “两个枕头上都有睡过的痕迹。可以判定,是两个人睡过。”



    付拾一甚至用戴了手套的手,轻轻翻了一下被褥,不过并没有什么别的收获。



    紧接着,付拾一又去查看屋里的箱笼。



    自然也没发现什么。



    直到查到了一个小箱子,才有了意外收获。



    箱子里全是陈巧娘的贴身衣物。



    付拾一掀开,李长博看了一眼就赶紧转开了头——



    然后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付拾一大概翻了一下,忽然从里头拿出一样东西来:“郎君看看。”



    付拾一将这个东西,递给了李长博。



    李长博接过来,有些疑惑:“一个扳指?”



    付拾一声音轻柔:“这个东西,我从未见刘大郎戴过。一般来说,只有善骑射的人,才会用扳指。”



    可刘大郎却不会这个。



    李长博沉吟:“许是存起来的。”



    “这个材料不甚名贵。就是普通的扳指,收藏是绝无可能的。拿去卖也不值钱。而且放在这样的地方——”



    若说没有特殊意义,付拾一想说:这不符合人的心理特征。



    人藏起来的不愿意叫人发现的东西,要么觉得价值很高,要么就觉得有特殊意义。



    这件东西……



    付拾一想了想,又去看陈巧娘的针线笸箩。



    然后在里头找到了一个绣绷。



    这是一片丝绸。上头绣着的是一个麒麟。还没绣完,但是看得出很用心。



    付拾一也交给李长博:“陈巧娘接的活计,都是大片的,这样的小东西,应当是她要做出来,送给什么人。或者是特意帮人绣的——”



    不管有用没有,都需调查之后再说。



    李长博捧着东西:……



    他面无表情的想,莫不是有仇?是要累死那帮不良人?



    李长博还想问一句:还有多少?



    付拾一没在寝室找出别的。



    然后一同去了厨房。



    付拾一掀开水缸的盖子,用灯笼往里一照,忽然问了句:“你们找到了陈巧娘的眼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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