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有一股反抗曹操的派系,马良因为父辈朋友都这个派系的成员,所以他也是这个派系的天然成员。
马良年少慷慨忧天下之心,又年轻气盛。
他与同样年轻气盛的关平,以及麾下的张苞,丁奉,廖化等人在一起干事,很有干劲。
大家意气相投,又都有进取之心。
而今关平坐镇房陵,自任太守,杨武中郎将,诸司马把守城池险要,长史,功曹,主簿以及诸曹小吏一起,将房陵经营的蒸蒸日上。
而今制约房陵最大的问题,便是人口。人口使得房陵守备有余,而进取不足。
马良若是不知道这西部山区有数千户人口倒也罢了,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想方设法争取的。
马良沉吟许久之后,抬头说道:“我欲西入山中,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巴王胡树下山。张司马请准备向导,负责引路。”
张苞瞠目结舌,然后摇头不可道:“马长史。你是郡中长史,统筹兵马。地位作用还在我辈领兵司马之上。那巴王胡树野蛮,又受到官府盘剥这才躲入山中自称巴王,必恨极了官府。你此去山中,岂不是有去无回?待我整合兵马,年底便可以出兵山上,将这厮擒拿。”
马良摇头说道:“时不待我。若是等你年底整合兵马,再攻入山中,胜利之后便是明年年初了。北方曹操蚕食袁氏兄弟,随时可能整合大军南下。我们不仅需要经营房陵,还需要出兵在外,多占城池土地。晚一年,早一年差别极大。”
“我虽然年轻,也比不上苏秦张仪那般厉害,但自信还是能说服那小小巴王的。”马良脸上露出神采,自信道。
张苞闻言挠挠头,说道:“那苏秦张仪我也知道,游说纵横之士,但是他们游说的是各国诸侯,诸侯都是讲道理的。那巴王胡树是与我一样的粗人,我却是怕他一刀宰了长史你。”
“既然马长史你有如此胆魄,我张苞也不是孬种,也自有一把武力。便随从你一起前往做个护卫,若是谈不拢,也可想办法执了那巴王,学了我二伯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张苞是个义气人,却是不会任由马良一个人孤身返险。
若是马良这个长史在我的辖地内丢了性命,我这面子还要不要?
但是说着说着,张苞便兴奋了起来。
中啊。
若马良的舌头管用,说服了巴王胡树下山投奔,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说服不了,我趁机动用武力,擒拿了那巴王。
那更是可喜可贺。
我名声必然大振。
这便是张苞与赵统,糜威的不同之处,这臭小子有进取之心,武艺又不俗,是接班老爸张飞的好苗子。
马良闻言有些心动,若是三寸不烂之舌不成功,那想办法以张苞擒拿了巴王胡树,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备用计策。
但马良又有迟疑,说道:“若我二人有个万一,这曲城可如何是好?”
却不是畏死,而是怕白死了也就罢了,引得巴王胡树下山攻打曲县,这一城百姓,可就遭难了。
“这个马长史放心,我的营司马乃是我父张将军给我的妥帖人,组织人手守备个城池没有问题。”张苞很是放心道。
“既然如此。还请张司马招募向导,我们今日养精蓄锐,明日再出发。”马良这才放下心来,点头说道。
于是张苞在军中挑选了五个精干老卒(以前张飞的亲兵),又重金招募了三个向导,准备好物资随从。
次日与马良一道,往西方山区而去。
大巴山不是指一座山,而是绵延不断的崇山峻岭。南方是大巴山,北方是秦岭,两个东西横向的山脉,阻隔了关中地区与巴蜀。
大巴山与秦岭之间有个平原,便是汉中平原。
因为是东西横向的山脉,所以从房陵进入大巴山后是没有官道的,以前连小路也没有。
不过自从胡树据守山头自称巴王之后,便不时的下山劫掠,所以有了小路连接房陵。
房陵的山路很难走,但毕竟是官道。而这大巴山上的野生山路就别提了,与之相比,房陵的官路,算是庄康大道了。
马良一伙人走了三天时间,才推进了八九十里山路。
在这日中午,来到了一处大山下方。望见山上,寨子林立,一看便知道的是土匪窝子。
“司马大人,长史大人。这山叫铁杵山,那巴王胡树便盘踞在山头。胡树野蛮,我们便送到这里了。”
三个重金请来的向导,驻足在此,露出畏惧之色,不敢再向前。
马良,张苞也不指望着三个向导能起什么作用,便同意了三人留下,自带五个精锐士卒,以及随从物资前往山寨。
一行人在路上便被一个山贼头目拦下,在马良,张苞通报了身份之后,便被引入了山寨之中。
马良趁机观望了一下,这山寨简陋的不能再简陋,防御布置简直是漏洞百出,其实就是流寇土匪的窝子。
听说当年周仓也是做山贼的,估计这伙人还没有周仓父子专业。
不过寨子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房子望之颇多,粗略估算人口确实是有二三千人。而从寨子内活动的民众来看,确实是巴汉杂居。
而且多是衣衫褴褛,面黄瘦弱。
虽然干山贼是很有前途的职业,但想要富贵也要看技术好不好。对于底层的山贼来说,还要看首领是不是慷慨大方,截取财货之后,一碗水端平,大家有吃有喝。
显然巴王胡树对于普通山贼,并不是太友好。
因为马良看到山寨内也有一些身穿绢布制作的衣裳,肥头大耳的人。
马良得出结论,这是一伙不怎么厉害的山贼,也不是一伙上下一心的山贼。这个自称巴王的山贼头领胡树,是一个冢中枯骨而已。
不过时势造英雄。
因为巴王胡树据守此地,断绝前往了更西部山区的道路,所以马良不得不亲自来此。
马良与张苞等人进入山寨之后,便被带到了一处高大寨子外。寨子外有许多强壮山贼据守,虎视眈眈。
那带着一行人进来的山贼头目,进去寨子内通报了一声。然后又出来对马良,张苞说道:“巴王请二位进去。”
“不过需得解下兵器,而且随从人员不得进入寨中。”
山贼头目的一番话,引得张苞带来的五个精锐士卒一阵骚动,五个人便目视张苞。这五个都是亡命之徒,加上一个张苞,便敢在此作乱了。
但张苞却是制止了五人,然后看了一眼马良。马良笑着拱手说道:“随从自然呆在外边,我与张司马二人进去便可。不过这二把剑却是脸面。汉人的规矩,便是面见郡守,刺史也可以佩剑,剑是不能取下的。再说张司马是个武将没错,但我却是个文官。难道堂堂巴王,还怕我们二人在寨子内做什么事情吗?”
一番话说的山贼头子哑口无言,然后进去了。一番沟通之后,山贼头目又折返了出了寨子,请了马良与张苞进去。
寨子内一片乱七八糟,首先是有一股臭味。其次是有不少插着羽毛的雕像,涂着红色的东西,可能是鲜血。
寨子的中央烧着一个火盆,寨子的北方有一个座位,座位下边铺着一张熊皮,熊皮上坐着一个凶悍的巴人。
不需多说,这人便是巴王胡树了。
寨子内还立着两队人马,左右而立。各自有五人,手持长矛,披着乱七八糟的皮甲。
“寡人便是巴王。你们找寡人什么事?”胡树居高临下的问道,汉语很好,但口气很生硬,一看便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人。
而这是理所当然的。胡树本是山下民众,但因为是巴人所以本就日子过的不好,又被官府盘剥,一怒之下上山自称巴王,对官府有好感才怪了。
张苞则是想笑,这草头王居然自称寡人。
“大王骁勇善战,据守铁杵山。本郡太守十分为难,所以特派遣我上山,请大王下山。只要大王率领人马下山,太守许以大王千亩良田,美女十人,钱百万,绢布百匹。”
马良躬身行礼,长袖垂落,举止从容有礼。
张苞很佩服,这拍马屁与利诱,居然能说的如此斯文从容。
这帮文人的脸皮真厚。
许以重利,这便是马良的策略了。
胡树却不买账,噗嗤一笑道:“寡人会信你们官府的话?怕是寡人今天下山,明日便要去菜市口问斩了。若是你们二人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那便自己滚吧。寡人脾气不好,若你们二人叽叽歪歪说个许多,寡人便把你们拖出去杀了。”
“嘿嘿。”寨子内的十个持矛护卫嘿嘿一笑,乃是恐吓。
马良却从容笑道:“大王可知目前房陵,上庸三郡已经合为一郡,称房陵郡?”
“知道又怎么样?”胡树很不耐烦道,眼中露出凶光。他可不是单纯的恐吓,若是马良再叽叽歪歪,他就敢把人给杀了。
“我们关太守乃是汉寿侯左将军关公之子,关公在新野拥兵五万,皆是精兵。房陵一郡,也有三万精兵。敢问大王您的子民男女老幼加起来,可有五千之数?”马良利诱不成,转而威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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