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5 全员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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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意在燃烧。

    尼普顿变质的礼炮点燃了空气,美利坚的战舰炸毛一样乱糟糟扑将出去,像离弦的利箭,出膛的炮弹。

    神奇得没有一艘船履行洛林命令中的“半帆”词条,放眼都是鼓满的风帆,破浪的水线在海面上绘出一幅寻不见首尾的凌乱画卷。

    他们的表现就像真正视死如归的忠勇骑士,但构成其内驱的动力却恰恰相反,是厌恶、恐惧、憎恨还有意欲逃出死地的怯懦。

    五彩斑斓的黑色共同调和出亮白色的油彩,这种事如果放在艺术领域怕是能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但瓦尔基里号上都是惯常了居高临下玩弄人心的【恶】人,对他们而言,物极必反只是揭开了谜底的魔术而已,甚至不值得过多品味。

    无论如何,美利坚的战舰像战士一样冲向尼普顿号,眨眼间就有船杀入到主炮射程,尼普顿号上的炮手们张大眼看着这匪夷所思的场面,踌躇之中,突然听到甲板上一声通令。

    “美旗舰加速,距离6500,左右舷饱合准备!”

    在中舱司炮的少校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因为……事情似乎变麻烦了。

    尼普顿号此来是来为新组建的北美舰队宣示权威的,沙克选择了平和的外交手段,准备用尼普顿无上的海洋统治力让美国人认清现实,至少在和平结束之前,一直一直夹紧尾巴。

    在这个目的下,沙克的命令得到了全船军官的拥护与称赞。

    假借礼炮之名饱合齐射,如此天才如此傲慢的手段果然是展示尼普顿强大实力的最优选择。

    鬼知道美国佬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按照最先沙克的命令,美国旗舰突入到5公里,第三发“礼炮”就该打响。

    可现在,一艘美国的驱逐舰刚从炮击区域切出,另一艘正行驶在距离700的海面,后面还有四艘,距离、方位皆不相同,但从她们行进的方式来看,冲进炮击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宣示的本质是为了免战,这是北美舰队上下的共识。

    然而,假如在宣示的过程中击伤或是击沉了美国人的战舰,这样的行为岂不是成了不宣而战?

    美国人会以此为借口宣战么?大不列颠才在北美经历了一场失败,拮据的财政有能力支撑起一场新的大规模战争么?

    退一万步讲,由尼普顿成为第二次北美战争的导火索真的好么?

    如些无令而战,陛下真的不会对尼普顿心生怨怼?舰上军官的前途又会不会因此遭到腰斩?

    这炮……真的能开么?

    千般心思万般困惑,司炮长飞快找到了亲自负责右舷的阿曼尼中校。

    “舰长,炮击区域未净,有美利坚的战舰在着弹点游戈,万一不小心命中……万一命中……”

    “命中只代表他们的运气不好。”

    那清清冷冷的回答并不是阿曼尼说的,是沙克说的。

    不知何时,沙克走出提督室,不紧不慢地溜达到炮舱,正好听到了司炮的问题。

    他扫了眼司炮的袖纹:“少校担心我们的礼炮引起外交纠纷么?”

    “是……是!这正式属下的担心,提督阁下!”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沙克冷笑道,“我在甲板观察美国驱逐舰的行进,看似杂乱,其实一直谨守着某条边界。”

    “800-500米,我猜他们的将军不许他们深入500米线,因为一旦小于这个距离,双方的炮击命中率都会有大幅提升。”

    “我们和他们是不同的,他们害怕挑起战争,而大不列颠期待着战争。只要战争能够重启,纽约、新英格兰将回到王国的怀抱,富饶的十三州将回到王国的怀抱。”

    “我们欠缺的只是一个敷衍国际社会的小小借口,因为谁都不希望第二次北美战争再一次变成英法交锋的舞台,那才是我们真正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现在……很好。”

    沙克咧开嘴笑了一声,声音平淡得听不出半点笑意。

    “为了美北的和平有序,我屈尊降贵地邀请美利坚的乔治.华盛顿将军共同商讨未来美洲的局势与发展。”

    “我们对这次商讨寄予希望,但是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居然无耻地在礼炮欢迎期间向我们发动了袭击。”

    “幸好那些寒酸的驱逐舰不可能真的突破尼普顿的铁壁,美国人突袭了,然后在我们的礼炮中被击沉了。”

    沙克看着司炮长:“刚才的话让你明白了什么,少校?”

    “呃……难道是颠倒……”

    “是事实不清!”阿曼尼高声打断司炮的回答,用极快的语速说,“因为公海上没有见证,所以这件事无论怎么发展,双方都只会描述对自己有利的部分,将军!”

    “那事实不清又会如何,中校?”

    “今天的事不可能发展成战争,正义没有偏向任何一边!”

    沙克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美国人很勇敢。为了奖励他们,我们应该有所回应。”

    “礼炮从三响调整为七响,剩下的请每公里鸣响一次,不必调整舰姿,只管瞄准了打。”

    “请把这件事当成一场游戏,让对面的美国人知道,哪怕押上一切,他们依旧什么都不是。”

    “是,将军/提督阁下!”

    ……

    轰轰轰轰轰……

    又一轮炮响,轰雷震荡着天地,弹丸撕扯着海洋。

    美利坚的战舰在硝烟中穿行,惶惶然逃远,然后新的船又冲进着弹区,就像视死如归的丧家之犬。

    沙克和埃蒙斯一先一后踩回甲板。

    短短时间瓦尔基里又近了许多,凭尼普顿的甲板高度,已经能直接看到她的桅尖,正从海平面缓缓升起。

    埃蒙斯笑得像只狐狸:“将军,瓦尔基里也开炮了,海面没有炸点,推测是空包弹。”

    “乡巴佬没有针锋相对的胆量,这件事大概是洛林做的。”沙克回答。

    “针锋相对么?”埃蒙斯想了想,“瞭望还说他们亿甲板列了仪仗,列队时间和那些护航舰发疯的时间基本一致,看起来,会长先生玩得很开心。”

    “因为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威胁乔治.华盛顿的安全,洛林唯一的船待在海上最安全的角落。”

    “事不关己?”

    “不贴切。”沙克摇着头,“他确实在帮美国人出谋划策,只能说暂时还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很好的应对……”

    最后一句话很轻,埃蒙斯知道沙克并不希望他听见,也理所当然地装作没听见。

    “将军,见完华盛顿您想见见会长先生么?还是等他自己去纽芬兰?”

    “就在海上见吧。”沙克的回答飞快,“等我和华盛顿会面的时候,你先把波士顿来的那位送到洛林船上,我会把事情交给他。”

    “那件事?”

    “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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