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招民丁有什么用?不还得从头操练?”李炩转向张圭,将鼓槌一放,慢腾腾做到位子上喝起茶来,“我看这些士卒实在太多了,不如裁掉一些无用之人,选出那些可用之材训练。”
张圭坐在位子上,汗如雨下。
安山旭回长安时,叮嘱过他一定不能操练官兵,莫要让秦王清理了水贼,断司南国军路。
如今这副情况,若是帮着秦王,安山旭不会放过他。可若是帮了安山旭,秦王就算了,触怒天威可不是小事。
……
“先生,殿下来消息了。”
“先生,有关于乐娘子的消息了。”
“先生,先听哪个?”
即墨手里听着两只鸽子,正咕咕咕地叫唤。他解开了绑在腿上的信纸,放飞鸽子,向宋谨之征求意见。
“按你的想法来。”宋谨之说。
“是。”即墨答应一声,打开其中一卷,念到,“乐娘子至港口,施恩于董大,回。齐家寨药姑害娘子,斩之。”
“果然去了港口。”宋谨之也没有责怪即墨主次不分,轻呷一口清茶,“那秦王那边呢?”
即墨这才打开另一卷指,顿了片刻,说:“秦王的意思是,要听风阁的人准备,扬州知府其心可诛,官兵不可用。”
“他倒是悠闲。”宋谨之轻轻往后一靠,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就不怕计划失败,严家全面接管取意堂?”
即墨倒是不担心,笑嘻嘻说:“秦王对先生,一向是百分百的信任。”
秦王这次下扬州,恐怕是皇帝察觉到了张圭的不对劲,此举意在收缴张圭,让白崇镇扬州。
对于取意堂来说,他们一直在民间流窜,朝政力量少之又少。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能将势力融入扬州的官僚组织。
即墨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那个看门的童子却又走上来禀报:“即墨,门外有位娘子找。”
“谁?”即墨皱起眉头,“我不认识什么娘子。”
不会是乐娘子刚刚办了点正事,又跑过来找先生麻烦吧?
“那位娘子说……”童子说,“她叫揽翠,是乐娘子的丫鬟。”
虽然她自称是丫鬟,可那打扮,分明是位小小姐。
……
揽翠等了许久,才见到即墨气咻咻地跑了下来。
等即墨站稳,刚打算开口问话,揽翠就先说了来意:“突然叨扰,万分抱歉。可乐娘子差我来置办东西,说若是我一人力不足,可以来求助取意堂的先生。”
“娘子要我购买香料,我买了大部分的材料,其中几昧药材却找不到,不知……”
说着,揽翠就递上了纸条。一大摞的清单,被她划得只剩四昧药材,都是她问了几十家都找不到的玩意儿。
即墨接过,扫了一眼。一旁的揽翠还在喋喋不休:“乐娘子说了,若夫子帮忙,得来的银钱她与夫子三七分,她七,先生三。”
“知道了。”即墨差点儿没一个白眼翻过去,“我家先生会图你家娘子钱?你告诉我乐娘子用这些药材做什么,我替你去询问先生。”
“乐娘子说,要拿它们制香?”
“制香?”即墨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这位乐娘子到底是哪来的妖怪,还懂调香?调了还打算卖?
说到做到,即墨拿着清单,上门找了宋谨之,复述了一遍殷乐的意思。
“先生,乐娘子的意思是,你若是给了她这些。日后她卖香料得到的钱,你三她七。”
自然,即墨也没漏下即墨最后一句话。
“先生,这些材料市场难见,蒲柳阁却有剩余,要给娘子吗?”
宋谨之沉吟片刻,微微点头:“按学生要的分量给她,就当是我送她的。”
眼下之意,是他不收她的钱。
即墨蹭蹭蹭跑了出去,磨蹭了好久,才亦步亦趋地挪了回来。
“先生。”他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跟揽翠姑娘说了,可揽翠姑娘说,她家娘子说了,吃人嘴短,一定不能白要夫子的东西。所以,我就准了乐娘子的提议。”
眼下有更为要紧的事儿,宋谨之没必要在乐娘子几句话上多费心思。闻言,他轻轻一点头:“说得倒是轻巧,那便按她说的话做,你等着收钱吧。”
……
等揽翠成功载了两大盒香料回来,殷乐正拿着元欢给的金质腰牌,涂涂画画。
等她把纸张拿起,揽翠才看清楚,纸张上的图案与腰牌拼在一起,是一个“董”字。
元欢给的这个腰牌,果然出自董家。
难怪殷乐第一次见这腰牌,盯着那鬼画符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只是半个字。
但知道了这个事后,不知为何,她竟然莫名对这令牌有了分抵触。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宋玉的腰间系着块玉牌,上面也刻了一个字。
在她从乱葬岗醒来时,怀里便有这么一块玉牌。可笑他把一直把玉牌贴身带着,却在那个时候给了她。
“小姐。”见殷乐盯着那半个字盯得发了痴,揽翠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殷乐这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满头冷汗。
前世的乐娘子,在夜静无人时,素手调香,满眼便是将那块玉腰牌劈碎的场景。
“买到了?”殷乐回头笑道,只见揽翠赶上前几步,关切地弯下腰,“娘子,你可还好?”
殷乐摇了摇头,移开目光,却见门口又出现一人身影,忍不住笑道:“铺红也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铺红看向揽翠,揽翠知趣地一摆手,退到一旁。
铺红亦知晓她的事更要紧,上前一步,直接开了口:“大小姐,殷家二房可能与扬州水贼有勾结。”
扬州近水,山匪没有,水贼倒是层出不穷。
“真是巧了。”殷乐忍不住扶额,“怎么一个两个,都和水贼扯上了关系。”
铺红满脸莫名,看向揽翠。揽翠一知半解,也不知如何是好。
“继续盯着殷明渠。”殷乐下令,“如果可以,顺藤摸瓜查出那伙水贼的势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