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其他地方,也都在关心着这里的进展。
显然,试炼之地中的四方势力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调查有所进展时,他们立即就派出人手,把消息传递回去。
皇宫之中,商帝躺在寝宫之中,侧卧于榻上,单手枕头,闭目养神,听着榻下之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商帝听到某处,抬起另一只手,示意讲话之人停止。
坐在榻下的右相秦松闭上了嘴巴,恭敬地低下头,聆听商帝的教诲。
“你前面的分析还能摆正立场,认真正确地说明事情,到了后面,你可是夹带私货了!”商帝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秦松,最后的话加重了几分,意在敲打秦松。
秦松表面上流露出恐慌的表情,连忙低头认错,可实际上,他心里并不怎么慌张,随后,他的表现便证明了这一点。
“陛下有宽容之心,对待臣子不愿去怀疑他们的目的性。可是身为陛下的左膀右臂,臣应当对此警惕才是。此次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臣并不是故意陷害龙翔院,而是实在是龙翔院留下了太多可疑的地方!”
秦松在商帝警告他夹带私货的情况下,依旧扮演了忠义谏臣的形象,就是因为他猜透了商帝的心思,因此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哼!朕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夹带私货!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秦柏被逐出龙翔院,这让你心里十分不满龙翔院的做法,不过,家事为家事,不可与国事纠缠不清,这一点你身为国朝右相,难道就没有觉悟吗?!”
商帝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眼,目光中射出凌厉的眼神,狠狠地敲打着秦松。
秦松急忙从虚坐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倒地便拜,语气中诚惶诚恐,可是说的话却大义凛然。
“陛下,臣忠心可鉴,绝非因为幼子之事可以陷害龙翔院,还请陛下明察!”秦松面朝地板,大声呼喊,仿佛一个忠臣一般视死如归。
商帝眼神冰冷地盯着地面上跪拜的右相,久久沉默不语。
房间内,一片安静,屋外守候着的太监宫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触怒了龙颜,降祸于自己头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间内依旧是一片安静。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秦松长跪如初,身体纹丝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膝盖疼痛。
而软塌上,商帝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柔和许多,不似刚开始那般凌厉刺痛,看着秦松的眼神充满了无奈。
这个老家伙,是真的很体恤朕的心情啊。
这也是秦松能够长久立于右相位置不动摇的重要原因之一。
“好了,你起来吧!”商帝从侧卧的姿势坐起身来,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身子骨,一边语带不耐烦地说道:“总是这一套,你做不烦,朕都看烦了!”去听书网
嘴上说是“看烦了”,可实际上商帝的表情中带着笑意。
秦松也不矫情,陛下说起身便起身,绝不多做清官那一套惺惺之态。
这也是商帝喜欢秦松的一点,在他的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正义清廉,次数多了,那岂不是显得陛下昏庸无能吗?
重新坐回椅子上,不知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还是刚才跪的时间长了膝盖疼,这一次秦松坐在椅子上,并不像往常那般虚坐半个屁股以示敬意,而是实打实地坐稳了,还不忘做个小动作,活动一下自己的膝盖骨。
商帝把他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由地冷哼一声:“哼!怎么说都是七品境界呢,跪那么一会儿时间,没多疼,别在那里演苦肉计!”
商帝虽是冷哼说出了这番话,可是语气中丝毫不见不悦之意,更像是朋友之间的打趣揶揄。
秦松也不见惶恐之色,而是嘿嘿笑而不语,完全没有重臣、老臣应有的稳重之态。
“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作没有听到。不要去找龙翔院的麻烦,吴院长正在闭关突破,在这种紧要关头,你可不能起坏作用啊!”商帝捻起一粒太监送上来的葡萄,送入口中,嘴巴缓缓地蠕动着,之后吐出一粒果核和果皮。
秦松急忙点头答应下来,神情之间,比之间要严肃了许多。
之前商帝发怒,秦松不怕,反而敢“忤逆”商帝的心思;而此时商帝和颜悦色的说话,秦松反而恭恭敬敬地应答,不敢有任何玩笑之意。
一松一紧之间,尽显他对商帝的了如指掌——
商帝对龙翔院有些不满,所以他对秦松的“谏臣之举”并无不满;商帝又非常重视龙翔院,所以他点出吴梁,让秦松明白,目前为止,大商王朝少不了这些国之栋梁。
商帝见秦松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甚慰,他又捻起一粒葡萄,继续说道:“当初龙翔院来报试炼之地有异象,朕提出由他们派人驻守,因为他们距离颇近,而且对试炼之地最为了解,是比较适合的人选。是龙翔院方面主动提出来,由朝廷派人守卫。若是他们真的有什么小心思,也不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来,何必自己提出来,又自己在背后动手脚?所以,你就不要纠结于此事了!”
秦松连忙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秦松见陛下开始审阅奏折,便主动告辞退出了房间。
离开寝宫之后,秦松挺直了身板,迈步一摇三晃地朝着出宫的方向走着,脸上带着些许微笑,全然没有陷害失败的苦恼之色。
他此行面圣,本就不是想要趁机一棒子打死龙翔院。秦松深知,仅凭他一人,是很难打倒龙翔院的,所以他不奢望商帝会为了自己出气而惩罚龙翔院。
但若是凭借陛下的力量,这件事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不过,秦松深知陛下是不可多得的明君圣主,所以他不期望靠欺瞒的方法挑拨陛下和龙翔院之间的关系,而是光明正大地提出来,然后在陛下心里种下一根小小的“刺”,就足矣。
陛下再怎么英明神武,也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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