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往前走了约莫百米距离后便不再贸然行动,因为在三人眼前出现了一条岔道,恰好有三条路通向不通的方向。此时墨野站在左边的岔道上,前方瞧着郁郁葱葱,不知是通往何方,隐约还有山泉水涧间的鸟鸣之声,并无刚才那种压迫感传来。
而老黄头着蹲在中间的岔道前,望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愣愣出神。在他眼前的建筑跟刚才一般无二,只是此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知是有人在此设宴还是有寻常百姓流连其间。
最右边自然是一路上未发一言的易南星,他脚下的岔道延伸出去似乎并非陆地,而是一汪湖泊,有游船摇曳期间,若隐若现。
三人被眼前之景所震惊,不知是否该踏出这一步。此时据约定的时间已过十之有一,老黄头一拍手掌朗声道:“如此诡异之事闻所未闻,但其中必有一条道路能带着我们走出去。既然来到此处,断然没有后撤的道理,那便以三刻为限,时间一到立即折返,我等合计后再从长计议。”
墨野自然应允,他那条道看着并无特别,想来也不会出啥岔子,反倒是老黄头和易南星所面对的,才有些让人担心。
一直目视前方,似乎并未听老黄头言语的易南星,短暂沉默后转过头来,望着老黄头轻声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老黄头此时还蹲在地上,抬头望向那一身黑衣的“旧友”,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起身,也不答话,快步向前走去,消失在迷雾之中。
此时剩下两人才明白,眼前所见皆是障眼法,实际情况还得深入之后,方才可知。两人也不再犹豫,也快步走入岔道之中,消失不见。
此时城墙外的众人正在焦急等待,殊不知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众人马已悄然而至。为首之人正是昨夜挟持二丫头未果后,脱身逃走的零陵。此时的她正双臂环胸望着成德镇前的一片狼藉,眉毛不禁抽动了几下。
而他身后几人,正是之前拦截顾醒等人的追兵。只是他们和零陵有意无意保持了一点距离,似担心此女子一怒会将他们也这般斩杀在此。零陵看了片刻后也不再将目光停留其上,而是转身望向身后几人,笑着说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不知该如何抉择。原来他们刚才一路行来时就商量好了应对之策,又这几人率先发起佯攻,拉扯出空间后,零陵在伺机动手,割下顾醒的头颅。
可当他们瞧见成德镇前的一幕后,纷纷有了退缩之意,倒是零陵非常大胆地走到近前,仔仔细细地查探了一番后,才问出了这么一句。
将这几人皆是不语,零陵似也不愿勉强,便打趣说道:“如此看来,这里恐怕发生了一场恶战,不管是否与顾醒等人有关,我等皆不可掉以轻心。如此,就有劳诸位了。”那几人闻言一震,纷纷退后几步,似乎下一刻就要转身逃离。但碍于零陵天狱司副司首的身后,还有她奉国主之命来此的目的,几人却也不敢丢下她一人在此。若是被这小姑娘一纸状令告了上去,他们哥几个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此时摆在他们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来就是鼓起胆子闯上一闯,说不定还能有点收获。若是能截杀顾醒,那更是皆大欢喜。二来嘛,就是原地等候,等着郁天风郁大将军的率领援兵来此,助他们一臂之力。
但若是如此,就算截杀顾醒,功劳也必将减半,如此实在不够划算。但当几人瞧见成德镇的惨状后,本是摇摆不定的心,立马紧紧贴在了第二条路上,不再有丝毫动摇。
如此,那几人中为首一人,犹豫了许久后,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凌副司首,我们几人实在难以成事,要不您看就在此等候,等着援军来此,再将乱臣贼子全部杀掉,我们坐享其成,岂不美哉?”
零陵闻言展颜一笑,笑容中浮现出了几分杀意。可那几人并未察觉,还以为零陵只有一人,不得不同意他们的想法。就再几人心中稍有松懈之时,零陵忽然拔刀出鞘,一个瞬息间脚下蓄力,纵身朝着几人扑来。
这几人虽有胆怯,却非寻常武夫,也修有内劲加持。若非如此,昨夜拦截时早就被冥尊全部击杀,岂能容着他们全身而退?
可零陵这一手变脸来势汹汹,本以为同仇敌忾的几人,此时才明白零陵笑容中的深意,连忙拔出兵刃,要与她一决生死。许是觉着倘若继续虚与委蛇,零陵绝不会放过他们,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她彻底闭眼来得实在些。
如此想着,四人便兵分两路包夹而来。这一队截杀之人,还未撞见顾醒等人就先行内讧,实在有些不知所以。可零陵却已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她知道,只要击杀其中一人,便可威慑其余三人,那自己这领头的地位,才能真正稳固。
那四人此时也已凶相毕露,再也没有刚才那样的嬉皮笑脸,反倒是多了几分狰狞。两边四人拔刀而至,零陵随即后仰躲过了这拦腰一刀,滑至四人身后,将短刀抛起一脚踢了出去。
而自己则一个闪动,来都离她最近一人身后。那柄华丽短刀在被她踢出后,不偏不倚飞向另一人。那人见零陵短刀脱手,一生冷笑后握紧横刀向着短刀砍来。
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短刀被这一击恰好飞向零陵身前的同袍,那人正要出手挡下,却被零陵从身后绕过接住短刀,从两股之间又滑了过去。
这人被零陵鬼魅一般的身法所扰,竟是忘了吃痛。当他想转身反击时,才发现自己两股间已血流如注,顿时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其余三人见零陵一击得手,也不敢再贸然出手,却也不愿就此退去。
零陵得手后再次转身,单膝抵住那人脖颈,反手便抹了那人脖子,下手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这一手才真正将其余三人镇住,让他们不敢在发起攻击。
眼见三人犹豫不前,零陵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尘,一抖刀上残余的血珠,收刀入鞘。一改刚才的狠辣的神情,背着手,一副邻家女孩的乖巧模样。也不等三人有何动作,用一种怯生生,娇滴滴地嗓音问道:“三位大哥,可否随小女子走上一遭啊?”
三人哪里还敢造次,立马将手中兵刃一丢,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此时的零陵才挺直了腰杆,重新转过身去,再次将目光投向成德镇城门处。三人不敢造次,也不敢上前,就这么远远隔着,等待着零陵的吩咐。不多时,零陵收回了视线,却没有转身,用一改刚才的语调,用一种让人不寒而栗地声音吩咐道:“尔等三人,兵分三路,速速查探。”
这三人哪敢怠慢,立马捡起地上的横刀,绕过零陵头也不回的向着成德镇城门冲了过去。此时在他们眼前的尸山血海,比那零陵看起来,可爱多了。因为,这小姑娘天真无邪地笑容下,分明隐藏着一只嗜血的凶兽,正瞪大了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这一切。
待那三人跑到城门前,零陵远远听见一声惊呼。但那三人却未敢后退,壮着胆子继续向深处走去。他们不知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但他们知道,若是后退,迎接他们的必将是冰冷的刀刃和难以想象的折磨和死亡。
既然如此,还是继续前进来的实在些。可他们此时也在经历着刚才顾醒等人经历的一切,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高悬于顶的小孩为何会被挂在此处,这三人心中大骇,便将顾醒等人与之联系到了一起,此时僵在原地,踌躇不前。
而留在城门外的陈浮生等人,自然已经察觉身后有人走来。罗休在跟陈浮生说了几句后,也不再继续等待,转身大跨步迎了上去。想要以他的实力,要解决掉这三人还是不难。更何况还是这三人被惊吓到如此程度的情况下,更觉手到擒来。
而此时白琊守在的马车里,传来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白姨,顾家哥哥身体越来越冷,会不会……”
二丫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谁都知道,顾醒恐怕已经有些难以为继。白琊心一横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掀开车帘一角将瓷瓶递了进去。二丫头止住了啜泣,连声急问道:“可是良药?”
白琊沉默半晌后才有些无奈地说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而那轿中公子,则是一声叹息。他久病成医,自然嗅到了那瓶中是何物。若非濒死之人,万万不可服用此物,否则将会立刻形容枯槁,变得不人不鬼。可若是濒死之人服下,可延缓寿命十五日。到十五日前,若能得到救治,便可扭转,若不能,那此人将爆体而亡,神仙难救。
陈浮生紧了紧手中瓷瓶,看来他也有这么一瓶药,却不知该不该吃。可怜他不过才十六的年岁,就要承担如此痛苦,实在让人心疼难安。那轿旁的摇扇女子,轻轻拍了拍轿子,也不言语,许是宽慰那未曾露面的陈浮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