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难得一起用膳,暮卿陌也就问了暮二公子纸鸢之事。
他心中的猜测。
暮二公子给他的回答是:“你觉得我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这句话明白告诉暮卿陌,不是他,他没那么好心。
可暮卿陌却觉得就是暮二公子,总不能是大哥吧!
当时大哥已在沧玥仙派,而且昨夜之事也就他们几人知晓其中原委,而且也只有二哥清楚九月兄弟的奇特,又是暮家纸鸢传信。
这全部联系起来…
便又问了那般一语。
“玥儿妹妹…”
暮二公子放下碗筷,看了暮卿陌,又一语清笑:
“不过只两次见面,三弟倒是对星瑶少主另眼相看,那既是另眼相看,又何必多此一问,是二哥,或不是二哥,有这么重要吗?
你若信她,便是她做的,那又何妨,你若不信她,不是她做的,那也会是她做的。”
话落,拿了碗筷继续用了膳,眸中淡淡幽色动起。
当时他不过是觉得那老大的身死有些不太对劲,所以做了一点小小手脚,至于今早传与仙门中人知晓,也不过是为他自己。
说着无心,只是随口之言,可听着有心,更欣喜。
屋外,君玥儿弯弯鼓了唇角,面上笑意清纯。
仙雅一旁看着,亦笑了笑。
弑玖情说他去魂界处理事,很快就会回来,却一去不归,若非他与君玥儿之间有契痕牵绊,仙雅对他早已成见很深,可弑玖情这一月多未归,仙雅还是成见颇深了。
当君玥儿与她说暮二公子就是弑玖情时,仙雅面色倏然沉了一分,君玥儿赶忙为弑玖情说了好话,他是因为出事所以失了记忆。
仙雅又想到弑玖情说他在沧玥大陆也有点小小地位,而暮二公子又被玉家老祖宗打小抱走。
暮家在沧玥大陆的势力,却找不到一个孩子,若非是被带离沧玥,又怎么能找不到。
如此琢磨来,那地狱冥主若是暮二公子,也就完全能说通了。
地狱冥主回去魂界处理事,却不知出了何意外,或许也是落入了冥河之源,与卿陌他们一样忘却了落入封界之事,即是如此,那他这一月多未曾出现回来,倒是情有可原。
说通了仙雅,仙雅也想见见如今的暮二公子,这才与君玥儿来了竹屋,却没想刚要敲门,会听到那般话语。
既信,就算是她做的,那又如何。
如此一种盲目到没有理智没有底线的信任,这是一种极致的爱,虽疯狂,可却最能融心。
身为一个女子,所求的,无非就是这样一种爱。
这样一个夫君。
不求名,不逐利,只愿一人,执子之手,共赴鸿蒙,只要你心想,亦可为你扫平天下。
“姑姑,我说了,唯一人,值得我付出所有,也值得他付出所有,玥儿会幸福的。”
一语淡淡深情。
屋中两人都听到了,两人都晃动了一下手。
只是暮二公子很不明显,几乎不可察觉。
“仙雅尊上,玥儿妹妹。”
暮卿陌故作无事放下碗筷,起身,打开了门。
“快请进,仙雅尊上,您和玥儿妹妹可用了晚膳,若无,不妨一起,弟子这就去给你们添副碗筷。”
说着,暮卿陌就要亲自去添碗筷,仙雅拦住了他。
摆手。
“卿陌,不用,我们已经用过了,本尊来此只是想与暮二公子说几句话,之后本尊还得去连泷城。”
如此之言,暮卿陌明白,将屋子留给了仙雅三人。
临出去之际,看了一眼君玥儿,眸中一抹淡淡落色划过。
又带着歉疚之感。
君玥儿抓了暮二公子手一夜,暮卿陌自然知道,心知他是误会了君玥儿和白尧的关系,君玥儿那夜所找朋友,该是他二哥吧!
这个女子,此前让他无端心乱,可她却与二哥有关。
暮卿陌心中明明清楚,也告诫了自己不可贪心。
他们只是同门师兄妹。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昨日那声二师兄。
午后时他突然想起,便问了其他师弟师妹,才知,原来大哥与他一提就让他头痛难忍的小师妹竟是她。
他曾经最疼爱的小师妹,如今他却忘了她。
早间时又那么怀疑小师妹,沧冥海之事与她有关。
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和小师妹相认。
他忘了她,可他还想继续做她的二师兄,可以吗?
这句话,他说不出口,更问不出口。
因为从他怀疑他的小师妹之时,他就已经没有做她二师兄的资格了。
暮卿陌走离,君玥儿也看了眼他,他的落寞,君玥儿不是没有感觉到,可她不能追出去,今日她若是追出去,那么会再次害了二师兄,登徒子也会再次难挨,所以她不能。
敛回目光,却与那双黝黑透亮似黑曜石的眸子对上。
明明他只是这么看了一眼,或许只是好奇,可君玥儿却无端的心虚,眼神闪烁的不敢看了暮二公子,悄然往仙雅身后躲避了一下。
这个动作做完,突的懊恼面容,她这是做什么?她心虚什么,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登徒子,她和二师兄…
想要重新站出来,可却抬不起脚,她再来举动,不是更加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一时间,君玥儿竟觉如站针毡,早知道她就不跟来了。
晚上再过来。
“玥儿,你也出去。”
仙雅这一声,与君玥儿简直如仙乐之曲。
立刻点头,跑了出去。
直到跑离竹屋篱笆,出了院后,才呼了一口气。
白尧和星络看着,也呼气。
暮二公子变成了魔帝,明明还是那么清雅,不似凡界那般不羁,可他们却觉得更紧张。
如今这个清雅高洁的魔帝、主子,更似伪装,他的恶趣味全部伪装在他们所不知的暗地里。
比起明知的恐惧,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心的。
仙雅与暮二公子说了什么,君玥儿他们不知道,暮二公子打开竹门,仙雅已经走了。
君玥儿无聊的蹲坐在那棵桃树下,手中拿着一瓣桃花瓣,嘴角微微鼓起,低垂着脑袋。
飘落的花瓣落了她发间,感觉头上异样,君玥儿倏然仰头。
入目,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手中拿着一瓣落了她发间的桃花瓣,那张惊鸿的容颜,如玉的面上徐徐清雅,晚风吹过带起他的一缕发丝,拂过脸庞,那双黑曜眸子犹如灿耀皓夜,闪烁着浩瀚星辰,熠熠生辉。
还是月华衣袍,只是换了纹样,领口之处朵朵纹云,银线勾勒,低调的华丽之感。
此刻看去,原来他其实也可以适合这种亮丽颜色。
以前她总是觉得他适合紫色,那种高雅贵华的颜色才能衬托出他身上那等惊华风姿。
君临睥睨之感。
可而今,这一身月华,清风明月,竟也是陌上如玉,公子无双。
只是这么站着,竟已让她不舍得移开眼。
“姑娘总是这么不自重,你可知,你如此目光实在是叫人难以生出丁点的喜悦来,在下无法想象,在下怎么会将自己与如此女子捆绑了一起。”
这话,清透似娟娟溪流,可听来却真是气人。
这样清雅高洁的登徒子,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么气人的。
“不对,在下不该如此说,并非是在下,而是暮陌情,或者地狱冥主,在下从未离开蓬莱,也不会承认有你这么一个妻子。”
话落,不再理会君玥儿,走出了竹屋院中。
而今连泷城怕是乱的差不多了,没有了三月之期之约这事的商榷,他自也无需再去沧玥。
之后事,与他再无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