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人一蛇一鹰一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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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股清冽刺鼻的气味儿充溢而出,花蟒原来高高弓起来的颈部猛地一僵,然后软化的面条一般,整个蛇首都贴在地上。



    “唰唰~”的朝着杜奕移近一米多。



    同时180度的反扭着蛇颈,蛇首躺在地面仰着张开血盆大口。



    就像一朵等待杜奕浇灌的,双瓣肉红色獠牙花朵。



    “唳!”



    “渣渣渣!”



    看到这一幕,本来正在淡定喝茶,从容叫阵对骂的俩鸟。



    顿时都不淡定了。



    一个振翅绕着杜奕的身体,高速旋飞‘喳喳’聒噪。



    一个扑愣愣的蒲扇着豁豁茬茬的翅膀,跳到花蟒的头边,似乎要它决斗单挑。



    “我槽!”



    杜奕无语的骂了一句。



    吃货的世界无法理解。



    到最后,无奈的杜奕走进厨房,找了一个料酒的铁皮盖子,翠鸟和秃鹰的强烈抗议里,朝着花蟒的张嘴花瓣,倒了满满一瓶盖的凉茶。



    “渣渣渣!”



    “滋滋~”



    气得翠鸟在杜奕的脚边‘滋’了一泡。



    “离!”



    “噗呲~”



    秃鹰也蒲扇着翅膀,到杜奕脚边飙了一泡抗议。



    然后这两只自己都是白嫖的鸟儿,才愤愤的回到各自的凉茶前,继续铆足了力气的喝。



    “滋滋~”



    而出乎杜奕的预料,这条花蟒居然还不知足,围着杜奕耍赖不走。



    用长长的蛇身把杜奕围成一个圈儿,180度的反扭着蛇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嘈!”



    杜奕低骂一句,没搭理它们,有些心惊的从花蟒身上跨过去。



    掂着酒瓶,回到西厢房藏凉茶。



    “扑愣愣!”



    “唰唰~”



    “蒲扇,蒲扇~”



    结果一蛇二鸟竟然都恬不知耻的跟了进来,彼此之间也都不闹腾了。



    老鹰努力的蒲扇上了打开的厚木板窗沿。



    翠鸟站在大立柜的顶角,高高在上。



    花蟒则是翘着头,正正实实的堵在西厢房的卧室门口。



    后边的尾巴一直拖到堂屋外边的石阶上。



    一个个都不要脸的,直勾勾的想看杜奕,想知道他准备把凉茶瓶子藏在哪儿。



    “麻得!一个个还真不客气,真当自个家了?”



    杜奕低骂一句。



    一蛇两鸟佁然不动,牢牢的注视着杜奕手里的凉茶瓶子。



    “行,你们牛!”



    没办法藏酒瓶的杜奕,看着巨蟒堵门,心里面也有些发瘆。



    在幽暗的卧室里,他的左手似乎很随意的拿起了那把搁在枕头下的短剑。



    右手掂着凉茶瓶子,走到西厢房门口。



    直面相距不到一点五米。



    看着那在幽暗的门口,扬起来足足有一米半的狰狞蟒首。



    近在咫尺。



    那种犹如实质般的压迫感。



    空气中都含着淡淡的湖腥味儿。



    人类基因在千万年的进化里,趋福避凶,基因深处对天然上位猎食者的恐惧沉淀。



    让杜奕浑身鸡皮疙瘩层层炸起。



    他的左手紧紧的握了握剑柄。



    说实话,西厢房的门洞不小,只要胆大,一下子就能和巨蟒贴着身体,‘轻松’挤出去。



    然而杜奕,还真没有这个勇气。



    “咳咳~”



    于是,他轻轻的咳了两下,清理了一下感觉直冒烟的嗓子。



    轻声说道:



    “请让路。”



    时间大约停顿了八秒。



    在这八秒里,杜奕和花蟒。



    小眼瞪大眼的相互凝视。



    黑白分明,里面布满血丝的眼珠子vs一对碧湛湛,外面似乎蒙了薄薄一层沙翳的眸子。



    然后,



    就在杜奕对视得要淌眼泪的时候,堵在门口的花蟒动了。



    “唰唰~”



    转首朝着堂屋外边游走。



    “呼~”



    杜奕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他知道,以后不出意外的话,这条通人性的花蟒,将会勉强能够和他们,和平共处。



    “扑愣愣!”



    “蒲扇,蒲扇~”



    “唰唰~”



    杜奕拿着凉茶出,走出院子。



    一个人。



    后面跟着两鸟一蛇。



    来到了小码头。



    “咔!”



    点燃一支烟。



    而翠鸟则是越来越胆大,直接落在杜奕的寸头上。



    被杜奕驱逐,又飞到了花蟒的头上。



    ‘渣渣渣渣’。



    搞得烦躁的花蟒冲进了湖水潜水,才摆脱了翠鸟的纠缠。



    就这样,



    此时,



    农历二月十五的满月,



    杜奕坐在小码头的石头上吸烟,



    花蟒缠着下面的石柱。



    老鹰呆在杜奕身后三米,鹰眼里面全是警惕。



    而那只翠鸟,则是第一次的落在杜奕的左肩,梳理着华丽的羽毛。



    整个灵龙湖倒映着星空月色,小石码头,一红一暗抽烟的剪影。



    澄澈如洗。



    望着湖中带着涟漪的满月,杜奕的思绪不禁一跨十几年。



    也是这个小石桥码头。



    他,二苟,孙凤,王诗语,刘晓晴,



    他最大,刘晓晴最小。



    嬉水,摸鱼捉虾,顺便洗了个澡。



    十三年前的夏天,他考上了山城一高,在那件结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母亲积劳吐血而死。



    临时的时候,告诉他,“奕儿,你要争气,学你一定要上上去。”



    “妈,妈,——你别吐了,你不要死,妈,妈,——我可怎么办,妈,——”



    “傻孩子,人都会死的,你要答应我——咳,咳,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上学,上班,娶妻生子,给妈多生几个孙子孙女儿,——奕儿,奕儿,妈走了,你可怎么办,——”



    之后,杜奕高中三年。



    暑假在山城,镇里各个小饭店打工,寒假正月里,在山城的学校啃窝头。



    其间很多的事情,打工,勤工俭学,困难申请补助,多亏了周老师找人帮忙。



    高二暑假,他和周老师,周倩,回来了一趟,住了几天。



    当时拐子爷驾鹤,李大发全家搬迁走了,刘建仓在江城抹灰,女儿刘晓晴暑假去江城住。



    孙文广夫妻带着十五岁的孙凤,在镇子里租房打工。



    只有巫婆里和二苟住在头曲。



    第二年考上大学,老支书硬要杜奕回来‘待客’,见到了十六岁在镇里豆腐店打工的孙凤。



    送过礼吃完午饭,孙文广贺黎红夫妻和女儿孙凤,就乘船回镇里去了。



    至此至终,杜奕甚至没有机会和孙凤说一句话。



    之后就是一别十年,



    本来以为可能终生不会再见。



    这次回来杜奕才知道,七年前,也就是杜奕大三,在那片紫竹林遇到婊婊陈玲的时候,十八岁的孙凤顺理成章的嫁给了豆腐店老板的傻儿子。



    过得似乎并不像李老赖那天在小船上说得那么幸福。



    矛盾在星期天那天的上午,



    当董玲玲带着杜奕逛遍了灵龙镇的大街小巷的时候,爆发了。



    孙文广被砸断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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