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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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婚房收到信的末啼惋惜的起身,理了理身上一身新绣嫁衣,随之毫不犹豫的换了西风营的统一装束,接过尖锐利刃,来到已经清冷的宴席厅外,远远的看了一眼被白姣纠缠住的乔桥,紧绷的心弦微松。



    有八皇女和九皇子坐镇临水园,不论成败,乔桥都不会被牵连。



    心头最大的牵挂有了着落,末啼更是一往无前,带人直接杀进皇宫。



    乔桥被白姣抱着凑合了一宿,第二日清晨才从被委派到郡王身旁伺候的宫人口中得知,宫变的一切。



    “你是说,末泣?”



    洗把脸的功夫,竟听到如此大事,乔桥脸蛋上还挂着水珠,攥紧帕子看向静立在门外的宫人,心中想起那个玩世不恭,有时比孩子还皮的男人,不敢置信的反问,“末泣和大丞相勾结?他图什么?”



    宫人恭敬垂眸,“据末公子所言,他是为了末家报仇。”



    当年末大人贪污不说还售卖私盐,害死了整整一个镇子的百姓,所以先皇下令末家成年男子问斩,女子流放蛮荒,未成年的男孩充作官妓,终身贱籍。末泣有报仇的功夫,不如在别的方面帮助末家人过的好一些。



    “末家人在几年前便已死绝。”宫人又道,原来是乔桥不知不觉中把想法说了出来。



    宫人解释,“官妓是要喂药的,于寿数有碍,而莽荒本就不是娇贵的女郎能长待的地方……”



    未尽之言乔桥心领神会。



    她也曾被流放过,自然对莽荒有所耳闻,那是一个全村都可能找不到一个女人的恐怖地带,大片荒漠寸草不生,日子过得极苦。



    “那末泣这次?”她没有傻到去问这场宫变是哪方取得胜利,若改朝换代,宫内早就敲响鸣钟,不会似如今的云淡风轻。



    “末公子被非凌殿下保下了!”



    “什么代价?”她心头一紧,随手擦去脸上水珠,回身认真看向那个面容平常的宫人,“这些不该是秘密吗?”



    “若郡王要是问起,殿下让奴才如实禀告郡王。”青年恭敬道。



    乔桥这才细细观察,她不习惯陌生男人在周围,眼前的宫人虽是女皇赐下的,却也是末啼劝着她留在身边的,平时做些宫人该做的活计,比如端水煮茶等,但不贴身伺候。



    因为不放心赵大海,春夏秋冬全被乔桥放到他的身边,这个宫人进退有度,由他伺候,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抵触。



    如今看来,这名为明月的宫人也不寻常,能在这种紧张关键的时刻及时的和宫中的末啼联系上,还能获悉这么多的内情,怕也不仅仅是个宫人。



    她思考了一下,出了门,边往赵大海居住的竹青院走,边低声继续询问后续。



    不仅末泣勾结大丞相令她吃惊,便是非莫容嫁给大丞相之女是为了收集高官罪证一事,亦是令她震撼。



    从没想过非莫容那般睚眦必报的小人,竟也有为国为民的心思。



    当然,可能他更多的是为了非家的皇权。



    但以一男子之身,又是一国地位尊崇的皇子,做出如此牺牲实属少有。



    “我是不是也能状告大丞相的女儿,趁火打劫一下?”乔桥停在院外,眸光晶莹的问明月。



    明月一怔,垂眸笑道,“殿下已替青竹楼的原主人写好诉讼书,包括郡王的庄子当年被诬陷出了人命案的事情,会一并秉明圣上,旨意应该很快就会下达。”



    临水园占地面积颇广,作为郡王府,景观自是宜人,水榭楼阁,一应俱全,各院有各院的风景,还有一片桃花林迎着春风在枝头绽放着艳艳桃花。



    院子虽多,但乔桥第一天入住就安排了赵大海、青峰和庄翼住在了离她最近的三处院落,当然,主院也有他们的房间,而末啼和白玉则让他们自行挑选。



    白玉挑的是远离主院,隔湖而居的沉香榭,末啼则选了另一个挨近主院的院落。



    虽然白玉住的不近,可自从说要嫁给乔桥,他那张阴郁安静的隽雅容颜便由阴转晴,彻底放下了某种负担般,时不时的在湖中亭唤上庄翼、赵大海和青峰品茶赏美食。乔桥有时也会加入其中,跟白玉学习古琴。



    白姣与他告别之际,见他渐渐恢复了神采,对当初联姻的决定更加坚定了几分。而在白凤国使臣离开后的第二天,赵大海要生了。



    乔桥很是紧张,她是第一次看人生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顿时软在赵大海身旁牵住他的手不愿意离开,助产夫连忙将末啼和青峰叫了进来,由两人合力把小女郎抬了出去。否则赵大海为了不让她担心,死死咬住唇,不肯喊出声,实在影响孕夫的发挥。



    幸好赵大海身体健硕,平时注重合理饮食和运动,从发作到听见孩子的哭声仅仅两个时辰,而且他精神不错,很快那条腹间的孕带口便闭合了。



    助产夫抱着新出生的男婴恭喜乔桥时,乔桥神魂脱壳般问,“孕带口?肚子上的口子吗?”



    “傻姑娘!”庄翼抱了抱她,从助产夫手中将孩子递给她看,许是蛟珠的功效,新出生的婴儿比安儿那会儿还要肤白秀美,一点儿都看不出小红猴子的模样,可能是哭累了,闭着眼睛哼哼出声。



    乔桥手脚放软的接过孩子,心情有些高兴有些复杂,在助产夫的帮助下终于学会抱婴儿的正确方式,随即关切的问,“我能进屋去看看大海吗?”



    “郡主说笑了,您自然可以进屋。”乔桥听完,立刻抱着孩子跑进内室。



    赵大海躺在床上,正在春秋的照看下喝着助产夫端来的参汤,看到小姑娘进来,虎眸一眯,轻声含笑,“是不是吓到乔桥了?”



    乔桥摇摇头,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他,“大海,你辛苦了!疼不疼?”



    “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骗人!他虽然没有叫喊出声,但隐忍的闷哼她听的清清楚楚。



    “你说给他起什么名呀?”知道大海是不想自己担心,乔桥顺势把孩子放到他身侧,自己则坐在地上,双臂支在床边歪头开心的看着父子二人。



    夜深人静时,乔桥和赵大海商量过孩子的名字,选择太多一直没有定下来,现在孩子已经生了,自要有个叫法。



    “玉衡可好?”北斗七星之一。



    “玉衡!超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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