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啼冷眼旁观,见楚宣带着非莫容整日玩乐一点儿都不得闲便明白他的意图,既不得罪贵客,也不能让他们和乔庄主有相见的机会。
非莫容成天不是拓展就是桌游,要不然抱着鹿崽满腹爱心的帮它清洁喂食,累到根本没时间做其他的事情,更不用说找乔庄主的麻烦。
从这一点来看,能哄得素来眼下无尘的非莫容放下身段,如孩童般游玩,便不得不夸一句,楚家少爷若非嫉妒心过重,小性子又足,堪称七巧玲珑心了。
果真,不务正业了整整三天,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庄子里,直到他们离开也未曾和乔桥碰上一面。
骑于马上,末啼轻扶胸口,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随即垂眸敛神,割舍了所有情感,面色如常的驾马跟在楚宣和非莫容身后,扬长而去。
许是,今生无缘再见了吧!
这三天过的最满足最开心的除了非莫容就是楚宣了,白日的陪客于一个商人而言根本不叫事儿,晚上的夜夜相伴才是让他爱极的正餐,临行前,楚宣根本没计较乔桥未来送行一事,昨儿个他闹得太厉害,妻主想来还在休息,况且不送也好,免得让别的男子瞎惦记。
满脸春风得意的少年未曾想到,和乔桥今日一别,竟会物是人非,难以挽回……
好不容易等几人离开,庄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马上也要临近春节了。
第一年春节,乔桥刚到楚家,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友在身旁,哪怕过节依然没滋没味的,还是春夏秋冬兴致盎然的派人满庄子的贴红对联,放鞭炮,搞起了气氛。
乔桥甚至不记得,自己去年三十晚上吃没吃饺子。
这回不一样,庄子的地契上写着她的名字,她也算有家有业了,自然要过一个全新的、红火的春节。
几日来,她往返青阳城,亲自购买年货。城中拥拥攘攘,货品种类充足,商家小贩各自用尽办法兜售货物,大街小巷充满了年节的气氛。
青峰怕人多出事,再也顾不上凝结于胸的小心思,每每随身保护一丝不苟,唯恐一错眼,乔桥就被人欺负了去。
他的用心乔桥看在眼里,想着过节了,怎么也要给家里勤勤恳恳的几个男子买些新春礼物。
当年她娶赵大海,除了送了几张小画儿当做定情信物,似乎并没有送过他什么值钱的物件,而楚宣更不用说,两人本无情谊,自然不用提什么定情信物。
庄翼则送了他一些脂粉,但那时情思未定,肯定不算数。
乔桥虽然不喜男儿浓妆艳抹,对衣着首饰种种倒是不排斥,直接选了客人最多的一家金铺。
这金铺是青阳城的老字号,价格合适,款式经典,似是很受男儿喜欢,她瞧着不少蒙着面纱的少年纷涌而至。
她一进门,凌乱的场面有一瞬的寂静,好在店家习惯于迎接女客,掌柜的连忙把人引到二楼,专门接到女郎休息的地方。
二层由一个个雅座相隔,茶水点心一应俱全,首饰陈列在对面的排架上,想看哪个有小二一一取来,方便女郎挑选。
唯一的缺点,二楼的首饰款式大多适用于女子。
乔桥看了几样都不太满意,花里胡哨的着重用金银珠宝堆积,贵重有了,却也添了俗气。
“小二哥。”她摆手叫住笑容满面忙个不停的小少年,“别忙了,这里的不太适合。”
小少年一愣,捧着一匣子首饰,有些手足无措,“您在看看呢!咱家金银珍珠翡翠应有尽有,款式比京都都不差。”
见小二满脸的惋惜,乔桥怕他误会,解释着,“我是送给家里的夫郎和兄弟,二层的这些不是不好,是不太适合他们。”
庄翼还在点马庄,每日一封飞鸽传书从不迟到,偶尔还派人送来不少好玩意,有些并不珍贵,却十足的新鲜有趣,她很喜欢,所以也想送他一件极为适合他的经典之物可贴身携带,以解相思。
小二恍然大悟,有些意外,有些羡慕,他来金铺做了这么多年工,鲜少看到女郎会为男子亲自挑选饰品的,反倒是男儿经常过来,有时自己不舍得买也要给自家妻主买一件,讨好她。
这小女郎年纪青稚,性格乖巧,相貌倾城,应有不少男儿家追捧,没想到她竟有这份真心,实在令人羡慕她的夫郎们。
小二细心的询问了乔桥的要求,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般,楼上楼下的跑,特意给乔桥搬来一层做工精巧、价格廉美的饰品。
乔桥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清身边四个小子的喜好,包括青峰,除了庄翼的贴身暗卫,她几乎全都照顾到了。
庄翼的辣绿色如意平安扳指、楚宣的红宝石镶祥云金丝抹额、青峰是工艺独特的黄金编织剑穗,最后还买了四个款式差不多的小福锁,准备给春夏秋冬。
莫名的,她又拿起一对黑宝石耳钉握在了手里。
她不记得赵大海有没有耳洞,可她直觉若他戴耳钉一定不会女气,想了想,最终又付了耳钉的钱。
至于庄上的小厮们,包括楚宣留下的人和庄翼的贴身暗卫,她每人都准备了重量不一的银鱼做红包。
乔桥自己什么都没买,春节新衣首饰若不穿戴亲友送的,总觉得缺少了意义。
几人转战成衣店,这次乔桥速战速决,没有问任何人的意见,皆选了颜色明亮喜庆的锦袍,反正新年几日穿的鲜艳一些也无妨,图个好意头。
等到出了店,已过正午,她又带着六个男子找了家酒楼,直接选择二楼雅间。这日子口上街的人太多了,大厅客位已满,幸好女子在此时代有优待,否则指不定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忙了一上午,乔桥也饿了,净手之后先捻了一块糕点慢慢咽下,清亮的眸子不显一丝倦怠的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感慨着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年节都无法阻止众人疯狂购物的热情。
“你这肉,挺新鲜的,以后一早来送,这两筐我先收了,要是有别的也可以送来让我过目,钱你拿好。”
另一侧靠近酒楼后院的小内窗隐隐飘来掌柜满意的笑声。
“行,谢谢掌柜,每日寅时我准时过来。”粗狂的声音夹杂着喜悦,有些久经风霜的沙哑和疲惫。
乔桥一怔,手中的糕点噗通落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