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股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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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在梁允背部还没受伤的那天早晨。



    他从沙发上睁眼,而习惯睡沙发的他,这一觉也睡得跟平常差不多。



    他揉了揉眼看着天花板发呆了片刻,数分钟后他才坐了起身,为避免动静过大,而吵到睡在地板上的周予人,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起身。



    这时的他起身是为了要去找昨晚和周予人提到的设计图。



    这部分比较麻烦,因为他的公司是属于一个国际级的管理顾问公司,主要处理各个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和城市规划,所以每项案件大部分都离不开设计图,也因为如此这些设计图的内容几乎都是关乎于公司的商业采购机密。



    既然公司有这么多不可供外人参考的设计图,那么必定有它专门存放的空间。



    梁允虽说不知道公司建物构造设计图具体放在哪里,但是他大概知道哪些地方存放着设计图。



    而且周予人对于这间公司来说是属于外人,所以他不打算把设计图拿给周予人看,所以梁允想要自己看过确认一下储备电池具体位置,再告诉周予人。



    某方面也能算他对待职场的态度,心中有自己的一把尺,很多事不用别人去说,他也知道何事是恰当不恰当。



    如果带周予人进来,要是以后被人发现,轻则说他违背职业操守,重者说他出卖公司,反正这趟混水他能避免就避免,商场如战场,实在不值得为了这件小事断了自己前途。



    这栋办公楼总共有十三层楼,十一层以上都是顶层人员专用的办公大楼,八楼以下都是中底层职员专用,至于九楼和十楼就是被他们用来存放设计图。



    梁允打算先到十楼找起。



    九楼和十楼只有少数人不用预约就可以进去,梁允就是其中一个,因为他是公司少数的几位城市规划工程师,所以公司特别给予例外。



    这是因为城市规划工程师证照相当难考,并且每年产出人数少之又少,因此梁允在这间公司的待遇基本上已经等同于外面的中高层主管。



    而平时有在锻练身子的梁允,一下子爬了七层。



    一到七层,总感觉比平时消耗的体力还大,主要还是他这身体才刚醒,体力上差点吃不消。



    此时他躬着背,两手抓着扶手道:「呼…应该把那小子一起拉起来爬个楼梯晨练。」可没办法,一般员工都不能进九楼和十楼,就更不用说周予人这个外人。



    他正要放开扶手,走上十楼,结果手上一阵黏意,他一看,刚拿起来的手与扶手之间还牵着一条银丝,就像筷子碰了纳豆一样。



    梁允皱眉,嘴里嫌弃的骂:「这甚么恶东西!」就算他没凑过去闻,那黏液散发出强烈味道,都能让他闻的到,是股腐臭味。



    他赶紧往别的墙面蹭了蹭,「啧,谁这么缺德乱把东西糊在这上面。」



    梁允一边自认倒霉一边踏进十楼,一把拉了安全门走了进去,平常九楼和十楼都是在进入安全门之前,要进行身分识别,但此刻他竟没注意到,那门锁已经被强行撞开了。



    十楼没有附设厕所,所以他忍着手中恶心的感觉,想尽快找到设计图再去把手洗干净。



    十楼是一整间很大的储藏室,共有二十排分类,每一分类都是一长排到底的置物架,每个置物架上堆满密密麻麻的设计图,已经可以说是密不透风的程度了。



    梁允走到最左边那排,他打算先从那排看起。



    为了要达到有效利用空间,这里的每个置物架都做得非常高大,所以最上层那排还需要拿个折迭梯才能构到。



    当他以最快的速度浏览最下层的置物架,没发现他要找的东西,「放的这么高?」他抬起头看着高层置物架,同时擦了擦额间的汗。



    这些高层置物架都需要借着梯子,光是他一米八的身高还是不够用。



    于是梁允抬步,转身走到平时放梯子的地方。



    远远一看,那地方却空空如也,梁允一边掳着袖子,一边走近确认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近视眼而疏漏,等他走的剩下一米多,才开口:「啧,哪个不负责任的用完梯子不放回原位。」他左看右看,走廊上也没梯子踪影,「算了,先把每一排的下层都看过一遍再说。」



    突然,一道“沙沙沙沙”轻微的响声,在这寂静无比的空间显得那么突兀,梁允一阵鸡皮疙瘩,他转身一看,空无一人。



    他心中存着疑惑,脚踩一步一步循着声源去找,但就在他在走没几步时,那小小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声。



    这不是梁允迈得步子大,而是那物体的移动速度太快了!



    他的面前已经只剩下置物架与走道的一个转角。



    此刻,他浑身寒毛不知道什么原因站立了。



    就在他犹豫着身子要不要拐弯时,突然!这一个转角窜出一道身影,使得梁允顿了一下。



    那个发出声音的形体,他看见了!



    他面前窜出的那道身影,是个脸型似蜥蜴,匍匐的身子有着一尺高,接连头部之后是长五公尺的鳝鱼身,人类认知里两种各不一样的海陆生物,如今却综合成一个生物体,呈现出既诡异又惊悚,更可怕的是牠布满尖牙的嘴巴,因为包裹不住它的牙齿,导致牠的尖牙各个突出,样子无比血腥。



    站在面前眼前的这个尖牙蜥鳝,让梁允脑中一阵空白,他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吼——」



    面前丑陋无比的尖牙蜥鳝,张开牠充满腐臭味的血盆大口,直接冲着梁允吼出一股热气。



    此刻,梁允下半身肌肉一阵紧绷,完全没空等大脑反应,直接往反方向奔去!



    妈的!跑就对了!



    梁允已经完全吓得叫不出一句话来了,现在什么情况,他在哪,他是谁,他都要怀疑了。



    “沙沙沙沙-”尖牙蜥鳝摆动着牠犹如鳝鱼的身子,快速向前迈动,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猎物,梁允。



    这直通到底的走道,完全就是利于那只尖牙蜥鳝前进,平坦而光滑的地砖,又宽又直的走道,使尖牙蜥鳝前行更加快速加毫不犹豫。



    梁允向后一瞄,只见那恐怖怪物与他距离不到半米,他赶紧将置物架上的东西用手抓下来希望可以变成障碍物阻挠恐怖怪物前行,可他也因为如此速度慢了一下。



    此时,那尖牙蜥鳝举起带着锐勾的爪子向前划,一道“刷”声传入梁允耳中,紧接背后火辣辣的疼,他知道后背上肯定被尖牙蜥鳝给伤了。



    梁允深知自己的速度跑赢不了追在他后面的尖牙蜥鳝,马上反应过来,机灵地一个矮身,滚到置物架底下的窄缝里,四肢赶紧缩进身子。



    由于他滚进去的速度太快,导致膝盖直接硌到硬实的地板上,想也不用说,膝盖没碎也肯定是要瘀青了。



    而追在身后的尖牙蜥鳝看到梁允躲进置物架底下,一下子跟着矮身作势爬进去,可牠的头过于庞大,挤不进去那窄缝,四肢伸直的距离也过不了自己的头颅,所以就在原地一直扒拉着。



    梁允看着尖牙蜥鳝的四肢上面有着鹰勾般的指甲,一阵哆嗦,心想要是再晚一步肾脏都要从背后被掏出来了。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留下了一身汗,渗到了后背的伤口,让他疼的“吱”了一声咬紧了牙,他攒紧了拳头。



    怎么办?要怎么从这只尖牙蜥鳝的视线逃掉。



    不可能就这么耗下去,要是消失太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周予人会不会找起自己,要是他跑到这层楼那可就危险了!



    尖牙蜥鳝扒拉了好一阵,停下了动作,没了挠地板的声音,梁允看了过去,没看还不要紧,这一看让他心脏差点都要跳出来,那只尖牙蜥鳝趴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可牠腥红的眼睛里好像带着兴致直勾勾的在盯着自己。



    梁允顿时心理压力升起,让他胸口一阵压迫,感觉自己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了。



    两边互相紧盯着彼此,梁允眼睛不敢从那尖牙蜥鳝身上离开,他不懂尖牙蜥鳝的思维,就怕他下一秒突然暴冲,于是只能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在这上面他不能输给一个爬虫类…鱼类…不,两栖类?管他的,反正就一个畜牲,就只有你能给我压迫感?当老子是病猫是吧?



    梁允已经完全不知道或是说吓得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不是能用人定胜天这个词儿了,又或着说海啸过后已经破坏了人定胜天,人类再也不是食物链的顶端猎食者了。



    梁允死盯着牠的眼睛,脑海中开始飞快的想着逃跑办法。



    这层楼只有唯一的一个大门,要逃,那里就是唯一的出路。



    虽然出路只有一个,但是逃生路线却不是只有一种选择,相反地,有可能有很多种逃生路线,因为置物架并不是死死的一通到底,两边都是可以逃跑的路线。



    现在的位置距离门口还有两排置物架,还得好好想一想如何规划,而且机会只有这一次,因为离门口越近,天晓得那只尖牙蜥鳝是不是有个聪明大脑,直接堵在大门。



    所以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目前尖牙蜥鳝隔在梁允右手边,而且右手边也是门口的方向,他不可能从右边逃向大门,那岂不就是羊入虎口,脑袋被驴踢了。



    这时,尖牙蜥鳝好像已经不耐烦了,牠站起身来,开始用头颅撞击着置物架,牠的头颅极为坚硬,也因此这一撞击动作,让整个空间想起“硄硄”的钢铁清脆声。



    梁允看着置物脚架上的螺丝钉就快被这股蛮力撬起来了,如果自己一直处于被动情况,到时候只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置物柜压死,另一种是柜子倒在自己的左手边,挡住了去路,然后再被尖牙蜥鳝给一口一口慢慢享用。



    右手边有尖牙蜥鳝,左手边…



    “我知道了!”梁允内心道,他想到了一个方案,并且很有把握万无一失。



    梁允一想到方法,赶紧从左边缝隙中钻出来,门的方向在他的右前方,他并没有往那个方向跑,而是一个转向,往后方的方向奔跑。



    他一边跑一边叫:「喂!怪物!过来这里!」他声音能多清楚就有多清楚,就担心那只尖牙蜥鳝没有往他的方向追。



    尖牙蜥鳝一听到梁允的叫声,停止了置物架的撞击,开始往梁允的方向追去,因为他们中间隔了排撞不倒的置物架,所以尖牙蜥鳝只能跟着梁允的声源追寻。



    「在这儿!在这儿!」梁允扯开嗓子喊道。



    梁允嘴上卖力的叫着,与之相反的是,双腿却是以快走的速度,不慢也不快,还带着自己的节奏。



    离廊底约有五公尺的距离,梁允停了脚步,他赶紧趴在地上,跟自己预料到的一样,尖牙蜥鳝跑的速度比他快,牠已经就快跑到对面的廊底。



    梁允赶紧转身,尽量不发出过大的声响往回跑,幸好尖牙蜥鳝的尾巴在疾行时,因为摆动而撞上铁架造成的声响,掩盖住了梁允鞋底的细微响动。



    梁允估摸着尖牙蜥鳝,差不多就要从另一边的廊底转角,跑到自己这边来,并且在尖牙蜥鳝还没看到这里的情况。



    瞬间,梁允灵活的矮身钻到刚刚躲进的那排置物架,从缝底确认恐怖怪物已经从转角追到自己这一排走廊,梁允便开始行动自己的计划。



    因为梁允成功将怪物引到了第四条走廊,转眼间他大胆的从刚刚被尖牙蜥鳝挡住去路的第三条走廊钻出,没有浪费一秒,梁允又钻入了另一个置物架,也就是第二个置物架底下。



    好,只剩一个置物架了!



    梁允只希望接下来千万不要有无法掌控的意外,他向左手边看去,确认尖牙蜥鳝待的位置。



    目前,尖牙蜥鳝异常的一直在第四条走廊来回踌躇着。



    好像在疑惑他的猎物怎么凭空消失了,在附近东闻西闻,因为梁允在第四条走廊逗留时间比较长,造成那条走廊空气中充斥着他血气的味道,让尖牙蜥鳝一时无法确切辨认梁允逃跑的方向。



    真是天助我也!



    梁允做着跟刚刚一系列一样的动作,从第二排置物架钻出来,很顺利的溜进第一排置物架底缝,由于距离门口位置相当近,所以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待在前几个置物架底下一段时间,去确认尖牙蜥鳝的位置。



    现在他不加思索的直接跑向门口,一连串的动作完全不浪费一分一秒,因为滞留此地越久,内心就越煎熬。



    梁允跑出门,但他没有一走了之,他不能放着尖牙蜥鳝不管,于是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拉着沉重的铁门,铁门拉上就能如同往常一样“啪搭”一声自动上锁,现在却没有了这道声响,梁允一看才发现门锁已经被外力强行掰歪。



    我擦!一定是那只畜牲做的好事!



    锁失去了功用,梁允破口大骂。



    他改用一手极尽全力的拉住铁门,而空出的另一只手从口袋拿出识别卡,往墙上的机器刷了一下,按了特殊密码,紧接只见屏幕跳出警告标示,他按了确认,屏幕先后连续出现指纹辨识、虹膜辨识,梁允速度极快的扫过系统,机器也用了不到半分钟的速度确认完成。



    “碰!”



    厚重的铁门,瞬间被巨大磁力牢牢吸住,不管多大的力量都撞不开。



    紧接着一道智能语音:「防盗系统启用。」随后警报声响彻整栋楼。



    网络智能防盗门,前后不到半分钟被梁允启动,速度极快。



    看来还有剩余电力供这些重要设施运作,梁允哭笑不得,他今天到底是好运还是衰运呢,一次赶着接连碰上。



    “蹦!硄—”



    梁允身子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撞击声却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停止。



    门后的生物像是不晓得疼痛感,持续撞击着铁门。



    梁允一想到尖牙蜥鳝如蜥蜴般坚硬的头颅,他的身子不由得打起了寒颤。



    所幸他咬紧牙,用最快的速度赶紧下楼,此时他不能多停留,因为没人知道这道门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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