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修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没好气地道:“着急唤我过来,就是想同我一起蹲个坑?......这事儿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哟,生气了?......杨公子,等下你就不生气了。来,给你看个宝贝。”何瑾掏出一卷草纸,递给杨修。
这玩意虽然还比不了现代社会那种卫生纸,但亲自试用后,感觉已经能满足最基本的需求。
柔软,表面也不算糙,而且这个工艺呢,还能继续提高。
然而,杨修的脸色却更黑了。根本不接何瑾手里的草纸,气得大叫道:“从茅厕出来,洗手了没有!......”
何瑾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嘴上却忍不住嘀咕道:“矫情。”
说完就去洗了手,又拿了一叠新的草纸,重新递给杨修道:“喏,这可是大宝贝。知晓它的利润后,你做梦都会笑醒的。”
杨修这才郁郁地接过草纸,仔细看看,一脸的懵逼。然后摊手表示他不理解,更不会做梦因为这破纸笑醒。
何瑾就失望地摇摇头,低声解释道:“这东西是如厕用的,你算算雒阳城有多少人口,全国又有多少城市人口。”
“假设有五十万人用这种草纸,每个人每个月用两刀,每个月的销售量就是一百万刀。假设一刀草纸售价是两钱,扣掉一钱的成本,一个月就是......”
最早先同何瑾合作生意的时候,杨修是十分不屑且排斥的。可经历炒菜和军服生意后,观念渐渐就有些转变了。
毕竟这位富贵家的公子,实在太闲了。
可不关注不知道,一关注吓一跳。
他算过每月杨家给何瑾的分红,那数字令他这等从不知柴米贵的公子,都忍不住咂舌。
从那时起,他就情不自禁沉沦进了曾鄙夷不已的商贾贱业。甚至因为这个,连赌术都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此时听了何瑾的讲解,杨修灵活的脑瓜子一运算,随即脸色就变了:“就,就这破烂不堪的玩意儿,一个月能有百万钱的收入?”
“嘁......”何瑾就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道:“百万钱还是保守的估计——这可是改变百姓生活习惯的用品,一旦用上了,没人会再皱着眉头用竹片刮屁屁。”
“懂什么叫快消品吗?告诉你,这玩意儿就是!......别看这玩意儿毫不起眼,却是可以传家的好几辈子买卖!”
何瑾这番话说的气势汹汹,咄咄逼人。杨修却丝毫不恼,反而还满脸红光,大有受虐狂的倾向......
但就在他浑身激动地颤抖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跟一桶凉水浇头般颓然起来,郁闷道:“这生意......做不成的。”
“怎么可能!......”何瑾当时就急了:虽然他是穿越人士,生来就享受着卫生纸的舒服便利,但无论汉代人还是现代人,都是人!
是人就会觉得用竹片刮屁屁疼,哪怕将竹片打磨成光滑的厕筹,也比不上卫生纸。
只要这生意先做成了高端市场,很快就会上行下效,而且他还打算走薄利多销的路线——这生意有市场、有需求,做成很正常,做不成才不正常!
然而乱世当中,不正常才是正常。
杨修此时已恢复了冷静,伸出一个手指道:“如今我们杨家,因为关东士人起兵之事,已被董卓盯上了。韬光养晦尚且不及,哪里还敢大张旗鼓做这笔新生意?”
一听这个,何瑾立时反应过来:杨家跟袁家可是有姻亲关系的,袁绍跟袁术那两个家伙上蹿下跳,气得老董都砍了雒阳的袁家一脉。
而杨家这里作为袁家的亲家,难免战战兢兢,生怕老董的屠刀也一并砍来。
随即,杨修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另外就是那个司隶校尉刘嚣,如今非但对我们杨家虎视眈眈,还将雒阳城搞得怨声载道,民生凋敝。杨家就算能将铺子摊开,估计也没多少人敢来买......”
何瑾就回忆了一番,东市那里卖白菜的情景,想象着百姓为了买个卫生纸,都要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生意的确没法儿好好做。
同时,他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怪不得这一月,你们杨家给我的分红,一下少了那么多。还以为你们昧我的钱呢,原来是刘嚣那家伙搅乱了雒阳市场......”
“什么昧你的钱,我们杨家就算再落魄,能干下那等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杨修当时就急眼了,鄙夷何瑾道:“而且,一个刘嚣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儿,真正原因还是如今兵荒马乱。”
“人人都惧怕关东士人打进来,逃命尚且不暇......城里人心惶惶的,哪还有繁茂的生意可做?”
“唔......”
这下何瑾彻底无话可说:没有个和平稳定的环境,无论如何想着搞活经济,终究没半点市场,犹如无根之萍。
可刚说完这些的杨修,面色又悚然大惊:此番出门比较急,忘了观察后面是否跟着尾巴......一旦被有心人跟过来,说不定还可能给杨家引来一场灾祸。
偏偏这个时候,何瑾又开始嘀嘀咕咕:“那照你之前所说,刘嚣应该一直盯着杨家,就在等机会呢。我这人啊,比较乌鸦嘴,希望这次不会说中......”
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院门那里,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其中一个青壮匆匆跑来,对着杨修道:“公子不好了,司隶校尉那些家伙,不知如何发现了此处!.......”
杨修顿时气恨地看向何瑾,说了五个字:“果然乌鸦嘴!”
何瑾也很郁闷,真没想到穿越这么长时间,乌鸦嘴的能力又显灵了......可没办法,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这个锅就要背好。
不,非但要背好,还要替杨修解决掉此事——毕竟不管怎么说,今日这麻烦也是由自己而起的。
随即两人赶到院门,便听到外面正乱糟糟地喊着门,气势十分凶横。
“速速打开大门,违令者以叛乱之罪论处!”
“我等乃司隶校尉麾下,奉命前来缉拿关东贼子同谋,胆敢不从者,格杀勿论!”
“再不打开大门,待朝廷西凉铁骑突至,必踏破此处,鸡犬不留!非但如此,还要将尔等尽数虐杀示众,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
何瑾就有些担忧,道:“杨公子,他们不会撞门吧?”
然后,外面立时有人大喊:“再不开门,休怪我们撞门了!”
何瑾面色一黑,当时就决定安安静静地当个美男子,不再轻易开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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