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扶着茶海往下挪，菓菓一开始不愿意走路，知道全是下楼，才蹦蹦跳跳往下走了。
到了老柴所在的那一层，柴曼娜远远看见墓地那儿有几个人，不知道也是来扫墓的，还是别的什么人。
快到墓地跟前，茶海认出领头的那个：“你们好。都准备妥当了？没问题吧？”
“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
柴曼娜知道了，这些人是来换墓碑的。
说实话，她其实对换墓碑并不是很热衷。
对她来说，墓碑上的那行字不重要，谁在她身边才更重要。
可茶海非要换，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吧。
虽然柴曼娜是个外行，可她也看出来了，新墓碑比旧的贵。
石材明显更好，上面刻的字，也比旧的好看。
反正陈竹月挺满意的。
专业的人干活就是利索，不过半个小时，墓碑换好了。
柴曼娜不放心地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让他们走了，还带着换下来的旧墓碑。
她很想问一问，这玩意能不能以旧换新给点儿补贴，又怕陈竹月打自己，忍住了没问。
菓菓摸着新墓碑两侧的小狮子：“好可爱。”
柴曼娜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要不要帮姥爷擦一擦？”
“姥爷是谁？”
柴曼娜指着墓碑上的名字：“你看，柴建国，他就是我的爸爸，你的姥爷。”
菓菓歪着脑袋：“好奇怪的名字。”
柴曼娜笑笑，掏出湿巾开始擦洗。
茶海扶着旁边的松树，看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心情好极了。
他还在心里盘算，等柴曼娜生了，把孩子的名字也加上去。
当然，越多越好，反正他养得起。
柴曼娜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否则一定给他两拳解恨。
陈竹月每次来，说的话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抱怨老柴走的太早，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说的多了，还会骂两句。
柴曼娜默默听着，早就习惯了。
菓菓懂事地帮她擦墓碑，还学着她的样子摆贡品。
柴曼娜看着菓菓的动作，心想这也是一种传承吧，就算自己不在乎，要是菓菓愿意继续这么做，也挺好的。
按照往年的习惯，祭拜完毕一家人要聚餐的，今年因为陈竹云不在，大家都有些兴趣缺缺，再加上柴曼娜还有事，也就散了。
回家的路上，陈竹月问茶海他们家怎么过清明节，茶海说柳含烟也是去祭拜父母。
陈竹月有些担心：“娜娜跟你没去，你妈会不会生气？”
“不会，她明天才去，今天人太多了。”
陈竹月这才放了心。
把她送到楼下，她叮嘱柴曼娜多注意肚子，这么大年纪了，怀孕不比小姑娘，很辛苦的。
柴曼娜老实答应了。
重新上车，柴曼娜问茶海：“不是因为人多吧？”
“我老婆真是冰雪聪明。”
柴曼娜摇摇头，开车去接章明俊。
她心里明白，今天柳含烟肯定跟郑兴平去扫墓了，茶海这个身份，不可能跟着去的。
突然她想起了曹珊珊，二十多年了，曹珊珊从来没有在过年的时候走过亲戚，也从来没有扫过墓。
曹珊珊的身份太尴尬了。
曹寻巧的亲戚，跟她没什么关系。
跟她有关系的亲戚，全都不认识。
比茶海更惨。
......
章明俊本来没打算扫墓的。
还是茶海劝了他，说奶奶肯定想他了。
柴曼娜停好车，让茶海等着别动，她进去喊。
结果进了门，章明俊还系着围裙，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吃了饭再去，时间还早。”
柴曼娜只好把茶海扶下来。
菓菓冲进门里：“爷爷，有没有新的好吃的？”
“有~”章明俊从茶几下摸出一个铁盒子：“芒果干，可好吃了。”
菓菓撅起嘴：“我吃过。”
“还有草莓干。”
菓菓扒拉着：“我要吃草莓干。”
柴曼娜扶着茶海进了门：“黎菓儿，你消停点儿啊。”
“你说她干啥？”章明俊护着菓菓：“小娃都一个样，让她吃。”
“爸，你不能这么惯着她。”
“小娃嘛。”章明俊说着往厨房走：“马上开饭。”
扶着茶海坐下，柴曼娜捏着菓菓的后脖子：“不换鞋不洗手，就知道吃！”
“你欺负我！”
柴曼娜手上加了点儿力气：“我发现你最近特别嚣张，是不是觉得你妈不收拾你？”
“刚才你还夸我乖。”
茶海接话：“就是，早上你还夸菓菓是妈妈的贴心小宝贝。”
柴曼娜松开手：“行吧，贴心小宝贝赶紧去换鞋洗手。”
洗完手，柴曼娜刚要去阳台拿大圆桌，被茶海拦住：“你别动！”
“没事的，放心吧。”
“你放着别动！”茶海都急了：“爸！”
章明俊从厨房走出来：“啥事？”
“爸，咱在茶几上吃饭吧？”
章明俊一听就明白了：“成，就在茶几上吃吧。”
柴曼娜自觉去拿抹布清洗，擦了茶几擦凳子。
茶海头疼：“你歇会儿不行？”
“这一点儿活，看把你吓的。”
“医生让你躺着，你死都不听，你就是想气死我。”
柴曼娜抬起头做了个鬼脸，拿着抹布走了。
茶海转头叫菓菓：“小宝贝，妈妈太不听话了。”
“妈妈是大人。”
“大人就可以不听话？”
菓菓说的理所当然：“对呀，所以我才想快快长大，就不用听话了。”
柴曼娜关了水龙头：“我什么时候逼着你听话了？哪次不是我让步？”
“我不想上学，你非要我去！”
柴曼娜走过来坐下：“我是你的监护人，不送你上学是犯法的，知道不？”
“犯法是什么？”
“犯法就是，就是把我关在一个小房子里，不许出去，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只能傻乎乎地坐着看墙。”
菓菓扑到她怀里：“我上学，你不要犯法。”
柴曼娜摸着她的脑袋憋着笑，心想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章明俊照例做了一桌子菜，招呼柴曼娜多吃，还问她：“我听小海说每天有人给你送饭？”
“对呀，秦叔做的饭。”
“你要是吃腻了跟我说，我给你弄点儿新花样换换胃口。”
柴曼娜笑眯眯：“爸，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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