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变得飘渺，连翻掠动，出现在一座矮山上，永恒秩序奥维斯正在山头等着他。
“你来了。”奥维斯望着天幕，暗自发出声音。
这位年长的骑士长须发皆白，目光却仿佛能洞穿云层，精神奕奕。
里克走近，“怎么了？老师。”
“城中西米鲁之子，死了。”
奥维斯发出浑厚的声音，语气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尤其说到死字的时候，根本不掺有任何情感。
“瑟提？死在哪了？”里克脸上充满了疑问。
“看来你认识这个人。”奥维斯并没有询问的意思，而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他接着回答里克的问题，“尸首是在王宫外五里地官道外红树林发现的，整辆马车都被击碎了，瑟提连同马夫全部死于非命。”
“这几日西米鲁四下寻人都没有结果，由于死在了官道附近的红树林，那里平时很少有行人经过，马车残渣和尸首今天才被拾荒者发现。根据尸检报告，已经死了五天了。”
“死因？”里克脸色有点难看，五天前的夜晚就是王宫宴会，也就说是自己把瑟提放走后，他在回府的路上死在了别人的手里。
“身上有致命的创口，脖颈处被类似苦无或者手里剑的东西整个贯穿了。受到这种创伤，按理说会流血而死，但附近并没有出现血液的痕迹，后面尸检解剖其它机体的时候甚至没有血液流出，”奥维斯顿了顿，给出结论，“死因只有一种可能，死者在生命枯竭的时候血液已经流干了。”
“刺客？嗜血之刃？”里克怔了怔，能从尸检报告里提炼出来的信息只有这些了。
贝尔王国推崇骑士之道，人民向来光明磊落，属于奇诡之道的刺客职业并不受到待见。
如果骑士是属于光明面的人类，那么刺客，就是在暗夜中的杀手。
是什么刺客这么胆大妄为，敢在王宫附近行凶？
贝尔王国一向是崇尚武力的国家，在王都附近动手，无异于在挑衅王的威严。
这甚至已经动摇了皇家骑士团存在的根本意义。皇家骑士是贝尔王国最高秩序的存在，个个武力滔天，一人可挡一城，如果是他国的刺客敢在王宫附近行凶，刺杀贵族，无异于在向这帮狠人宣战。
奥维斯点头，“很大可能是刺客所为，但并不排除其他的人，只是伤口的话，很容易伪造。”
“倒是嗜血之刃，这种用血液来磨砺刀锋的利刃，确实属于奇诡之道，不是别人能轻易模仿的。”
里克有所察觉，“凶手也许根本就不想掩饰自己罪恶的行径。如果想要掩饰，他会用更高明的方法来伪造证据，而‘嗜血之刃’这样的特异点出现就是在提醒我们……他根本不想影藏身份。”
“这是何等嚣张的态度！”
私自残杀贵族是重罪，蔑视王法的存在，即使以一人受一国通缉，也无所谓吗？
“尸首现在在哪？”里克问了句，想要找到更多的线索，还是得从尸体上寻找答案，起码死人不会说谎。
“西米鲁被逼疯了，迫于压力，骑士团已经把尸体送回去了。”奥维斯道，“估计现在已经封棺入殓了。”
“那只能去事发地点看看了……”里克道，想要得到更多有利的线索，还是得从源头开始调查。
奥维斯再度否认了里克的建议，“事发地点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线索，你应该相信军营那帮侦查队搜集证据的能力。那帮家伙只靠车轮印和泥土样本就能判断出很多东西。”
“凶手的特异之处更偏向于他杀人的方式。”
“杀人的方式？”里克有点疑惑，“是指用嗜血之刃屠戮生灵吗？”
那种东西用来对付魔物尚可，用来对付人类，未免有些邪物的嫌疑。
“不止这些，”奥维斯道，“瑟提的死尸上除了脖颈处的创口并没有其它伤及要害的伤口。这是属于一击瞬杀，连同马夫也是一样的死法。”
“一击瞬杀，凶手拥有强大的实力，却给了他们从官道逃进了红树林的时间，这个时间内足够凶手掀飞他们的马车很多次……也就是说，凶手看似给了他们逃命的机会，其实只是在玩弄他们。”里克恍然道。
“没错，在绝望中被吸干血液，血液流干的时候，绝望也到达了顶点……看不到希望的人，就是死人了。”
“凶手还真是异常的残酷决绝，”
奥维斯顿了顿，“但是，在王都里虐杀贵族，已经犯了法院审判庭的禁忌，也冒犯了陛下的权威。”
“有人破坏了规则……”
“逾越了秩序的人类，本身就会失去秩序的庇佑……”奥维斯看向里克，缓慢开口，“……而我们，就是替秩序行刑的人。”
“凶手虽然态度嚣张，但留下的证据并不足以让我们把他从黑暗中揪出来。”里克道，“靠这些现场罪证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接下来还是要从瑟提个人的矛盾问题，或者从西米鲁家族的利益关系开始调查。”
里克分析道，“凶手明明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用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件事情，但他却愿意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虐杀……这种恶劣的杀戮方式很可能是报复性的仇杀，与瑟提为敌的人，总归会忌惮西米鲁家的势力，不会轻易出手，更不会留下这么明目的罪证，所以只要从西米鲁的仇家开始调查就行了。”
“这是我给你的任务，”奥维斯道，“不过我个人认为仇杀的可能性不大，我刚才说过，不止是瑟提，连同马夫也是同样的死法，血液枯涸，表情透露出绝望──这是一种无差别的虐杀方式，比起针对性强烈的仇杀，凶手好像更注重虐杀的那种快感。”
“……让敌人彻底陷入绝望，把人命玩弄于手掌之间的快感。”
“……”里克沉默无言，这件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复杂。
如果是商业利益引起的纠纷尚可用法律解决，若是国家的利益发生了冲突，一场浩荡的国战势在必行。
“要下大雨了。”奥维斯喃喃自语。
里克说着目光望向天空，灼目的烈日下风云涌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