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文忠知道,曾经得胜新河,自己八万大军在有数百尊碗口大铳的况下,被不到一万的远东火枪兵打的大败亏输,若不是自己及时渡河逃回去,恐怕自己今就不是以大明特使的份在远东,而是以俘虏的份了。
在实力如此悬殊的况下,大明有多少人命可以拿出来填补军队质量上的差距?五十万?一百万?
真要一次发动一百万的大军,需要多少民夫?需要多少骡马畜力?需要多少银子和粮草?李文忠心说恐怕都到不了战场,这些军队说不定半路上不是被饿死就是先哗变。
归而总之,李文忠心中仅冒出了五个字:大明,完蛋了!
想到这儿,李文忠不由得长叹一声:
“哎”
无意间的一声叹息,反而吸引了陆远等人的注意。
“文忠,为何要唉声叹气?”
李文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奈地说道:“文忠在为大明忧虑。不知大明的未来,路在何方?!”
陆远诧异地问道:“嗯?大明怎么了?”
“呵呵”
李文忠惨笑一声,“大明生不逢时啊”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表,陆远已经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了,同样报以一记微笑之后说道:
“文忠,你说错了,所谓时代造英雄,大明能崛起,是因为朱元璋生活在了这个水深火的时代。而我们,呵呵”
陆远张开双臂,露出一副骄纵之姿,“我们才是破坏游戏的人,而并非是大明生不逢时。如果没有我们,可能花不了几年大明就能彻底统治这一整片中原大地。”
“陛下,恕文忠直言,陛下明知如此,那远东现在这样岂不是再一次扰乱天下吗?”
陆远摇了摇手指,“你这么说呢,说错也没错。但你得看如何理解这事,文忠,你扪心自问我们远东帝国的百姓过得如何?是不是比大明的百姓更富足,更幸福?咱们别的不说,你瞧瞧我们远东帝国的官员有多少人以前是大明的臣子?我少说,其中最起码十之七八都是。
瞿大人、王平贵、吴城元,包括陈童晟、陈宁、张麟、魏天鉴,他们哪一个以前不是大明的臣子?吕应宿、张元年、武英、邱清芳等等,哪一个不是大明的武将,可文忠,这才过了多少时间,你再去问问他们,他们现在还心系大明吗?”
李文忠没办法反驳陆远的话,暗自又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
“陛下,诸位王爷,远东已经占了大明几乎半壁江山,而且皆是江南富庶之地。若是文忠回去能说服圣上就此与远东真心罢兵休战,双方永世交好,能否就此罢手,不再打大明的主意?!”
陆远摇摇头,缓缓开口道:
“如果你李文忠是大明的君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愿意。但可惜,你现在不是,你未来也不可能是!
我知道你现在这么说,一定是真心的。可惜以明皇朱元璋的格,他是永远不会甘于现状的,他一定会处心积虑的想夺回失去的土地,夺回失去的人民,甚至要了我们的命。所以我相信你也知道,目前大明和远东的现状,只不过是各取所需,暂时维持一个短暂的和平而已。”
“可陛下......”
陆远伸手制止了李文忠的话,继续开口道:
“文忠,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凭你的眼界和你自己目前所见到的一切,自己一定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和实力评估。
你也看见我们为了让明皇放你走,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那些岁供也就罢了,为了你,哪怕连朱棣和沐英都可以还给朱元璋舍了不要。
现在我们远东帝国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在你面前,可想而知我们很期望你能够主动加入我们远东阵营。我可以和你保证,哪怕未来我们真的与大明再起战事,一定避免让你牵涉其内,免得你为难。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你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加入远东,是你最好的选择。”
最终,李文忠还是没能给出自己的答复,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客房,心无比的复杂。
陆远等人的心意,他再明白不过。而且李文忠此刻也看出来了,陆远这个皇帝,要比自己的亲娘舅更不像皇帝。换句话说,就是陆远比朱元璋显得更仁慈,更平易近人,更好说话,也更能听取别人的话。
另一方面,远东帝国的这些皇室成员是真的有能耐,比自己的主子有手段,也更有政治智慧。
大明并不比远东早建立几年,同样也是新兴政权,但与远东相比较,却好似大明已经老态龙钟即将寿终正寝,而远东还像是个初升的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在远东所有的皇室成员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盛邀请自己,看中自己的况下,若不是朱元璋是自己的亲娘舅,自己的父亲还在大明,恐怕自己早就改弦易帜了。
昏昏沉沉之下,李文忠连晚餐都没吃倒头便睡,待他再一睁眼,已是第二清晨。
招呼来自己的随侍从,便第一时间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却也算不上震惊的消息,远东帝国征伐高丽的大军,已经出征了。
。。。。。。
大明凤阳府中都城
明皇宫
李文忠派人回去传信的下人正跪伏在地上,朱元璋的案头上赫然摆着一份李文忠亲笔手书的信件。
“你先退下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挥退了信使,转而对着前的刘基问道:
“先生可否与朕分
析分析,文忠这信上说的,是否属实?”
刘基之前已经看过了信,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
“陛下若问这信是否是曹国公亲笔书写,微臣倒是认为此信不假。陛下若是问远东那帮贼逆的想法,微臣恐怕也无从知晓了。”
“先生不妨大胆猜测,远东匪首此举究竟所谓何意?”
“陛下,其实曹国公在信中已经说得明白,若是撇去那些虚言,远东匪首的提议无非是做一笔交换。用国公爷来换四下和沐指挥使,另外还可减免每年的岁供。微臣拙见,恐怕远东提出此等交易条件,有两种可能。”
朱元璋诧异地开口道:
“哦?先生细细道来。”
“微臣认为这第一种可能,也是最眼见的,就是国公爷此次出访远东,给那帮远东的贼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认为国公爷是我大明之中枢,是我大明不可或缺之大才。国公爷对于我大明更有价值,远比四下和沐指挥使来的更重要。所以才想留国公爷在远东,用国公爷换回四下和沐大人。
至于另一种么,也可能是远东那边发出来的善意的信号。”
朱元璋眼眉一抬,诧异地问道:“善意的信号?此话怎讲?”
刘基不紧不慢地答道:
“陛下,四下和沐指挥使是什么份?一位是陛下您的亲儿子,一位是陛下您的干儿子,等于两位皇子现在都在远东的手里。而国公爷只是陛下的外甥,若是纯粹比较份,自然是四下和沐指挥使与陛下的关系更为贴近。
故此,远东匪首提出以一换二,还免除岁供,也可理解为是其主动后退,想释放善意,用国公爷来换,也是借坡下驴,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顺带着以此来让陛下打消对于高丽的任何想法。”
朱元璋绕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嗯,先生分析的不错,倒也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先生觉得,哪种可能更大一些?”
刘基为难的摇了摇头。
“陛下,这事可就说不好了。远东那帮贼逆心里想的什么,微臣实在无法看透,但微臣知道一点,他们绝不会意气用事,也不会干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来,既然他们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做交换,总有他们自己的计较。”
朱元璋站起,背负着双手在自己的御书房中来回踱步,双眉紧锁,过了许久依旧一言不发,显然对远东那边开出来的条件略有些动心,却又着实为了难。
刘基上前两步跟在朱元璋的后低声问道:
“陛下,可是为此而发愁?”
朱元璋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先生认为,朕此刻当如何选择?”
“陛下,现时节无非两种选择,要么换,要么不换。微臣认为陛下不必为此而忧虑,因为无论是哪一种,对我大明都无有什么坏处。”
“哦?先生细细道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