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记忆错位!
什么一会记得一会不记得,任谁听了都像是我在编剧本。
我吁了一口气说:“我不是仙桃村的人,不是我爸我妈的亲生儿子,他们怕我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一直想尽办法的隐瞒着。
因为这件事,王明霍经常到我家里来偷东西,他们也只能视而不见,忍气吞声地供养着王明霍。我知道最近的一次是我去江城的时候,我家丢了五只鸡。
我在去江城的路上感冒了一场,我邻居只打电话给家里人说过,但王明霍知道,我觉得不是他想在我家偷东西,就是一直在我家附近监视着,不知道想做什么鬼祟的事情,就如那个视频,是谁录的,我爸妈他们一直都瞒着我有病,和我不是他们亲身儿子的事情,所以那视频绝对不是他们录的。
还有,这次去往江城,我并没有到达江城市,这点高速路/警可以为我作证,我在他们办公地点修养了3天。”
我一鼓作气说了很多,虽然我不想在防疫期间给他们添填麻烦,但此时我有一种不吐不快,而且关于王祸祸的事情,王树的事情也只能依靠他们。
“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问,“我知道很多东西都是要讲证据的,那个他的偷盗视频我有,等我出院了再给你们送来。我就是担心我父母的安全问题,这次的事情我也没想闹这么大。”
“不麻烦,”警员还问我,“你要控告王树还是要我们调解。”
关于这个,我保留了意见。
我对他们说:“我现在脑袋想不清楚,这件事我想等到头上的伤好了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再做决定。而且我……我还想了解一下当年那个小孩出事的全部过程。”
这段话也聊得差不多了,两位警/官站起来跟我道别。
就在他们要走之时,我问:“我爸妈就在楼下,关于那个视频的事情,你们可以去问他们,现在都在防疫,我想他们不会向你们隐瞒前天晚上我做了什么的事情。”
我不知道警察同志有没有去问我爸那天晚上的事情,按照防疫规定,他们应该会去。
这一次我没办法跑去听墙角了,我头上的伤一起床就头晕,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只能静静的等着。
我有一种预感,他们会来,就算他们不肯跟我说什么,但会想知道我的态度。
——王富贵死了,而我这个冒名顶替的“王富贵”这么多年,他们也一样在乎。
半个小时过后,我爸和我妈一起来到了我病房。
当我望着他们脸上的挨打的痕迹,我鼻尖一阵发酸,内心也十分难受与内疚。
我想如果不是之前我非要跟王祸祸打架,他也不至于对我下这么一大盘棋,或者最初、最初我就应该将他盗窃的视频交出去。
甚至我要是听点王晓燕的忠告,不下楼去。就待在屋子里,等着派出所的人,等着季节过来……之后的种种大概都不会发生。
我平息了一下心境,咽下喉间的哽咽,问:“爸,妈,你们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没有伤到,王三他们空手也没把我们怎么样,倒是你,这头上的伤养恐怕得养一个月。”
我妈被我爸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后,转头问我,“要不要把床摇起来,还是就这么躺着?”
“摇起来吧!”这样我更能看清楚他们。
他们规规矩矩地坐在我床边,也不吭声,就默默地看着我,就像是犯了什么过错,等着我审判。
我爸妈这副样子,让我觉得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提那些事情,于是我憋了半晌也就只憋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你们吃饭没。”
我爸突然一拍他的头,站起来说:“对,我竟然把这件事忘记了,那个我去食堂给你们两个买饭。”
我爸就像逃离一般,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他走得快,回来得也很快,还没过一分钟他回到病房问我和我妈,“你们想吃什么?”
本来就不用买早餐,我想现在大家都也吃不下。
看他们这么难受,我也只能将话挑明了。
“季支书手上的视频你们看见了没有,那天晚上,停电……我只记得电没了一下,后来……。”
“那个不是你!”我妈迫不及待地开了口,“那个视频上的人肯定不是你。”
或许他们还是不愿意提及我的过去,这句话之后,我妈就又沉默了下来,捏着她的衣角看着我。
虽然她一直都盯着我,但目光却是一只都在闪躲。
他们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负担,还没到六十就白发布满了头。虽然现在不是最好的解释时间,但却是最好的解释时机。
“爸妈,那你们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用很轻缓的声音问他们,让他们感觉我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我甚至告诉他们,在过年前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记忆的问题了。
“还有那张遗像,”我说,“是我们家的人怎么能让他到别人家去过年了,也别把他藏在电视剧背后了,妈,你也不怕那个王富贵找错路回家,老是对着电视屁/股也太热了。”
我妈听见我这么说,突然哭了起来。她的哭从开始得无声到最后门口都能听见。我爸也跟着无声的流泪,两个老人,就像憋了几十年的眼泪,在我面前哭了许久。
我也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地等待他们释放情绪,最后还是我爸先止住,用衣袖给我妈擦擦眼泪,然后望着我说:“富贵,你知道了不少是吧!今天早上王于达也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说你想起来了很多。”
“嗯,我想起来了很多,但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为什么我在这里,我是怎么来的这里,这些年你们为了瞒着我,究竟做了多少……”
太多得太多,我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一个说起,但我最想知道的东西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是谁?”
我爸吸了吸鼻子,用他满是褶皱、指甲还带着有些黑的手揉了揉鼻子,被口罩遮掩的鼻子我感觉已经被他揉红了。
我想大概是因为哭过,鼻子被堵车了,我再看看我妈,她也是,用力的呼吸着。
见此我突然说:“要是你们今天觉得难过,就不要说了吧,以后跟我说也一样。”
我妈此时哽着声音说:“算了,说吧,我知道最近你也难受,其实我们大家都难受,今天我们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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