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这个名字是我在空寂的山林里听见的,吆喝“刘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纷纷攘攘还十分急切,最后嚷得我头晕目眩。
如果姓刘,那就不是我们仙桃村的人了,也不是山那头的人……
王于达听见我说这名字时,目光游离,反应有点呆傻,我也猜不透他是在思索还是惊愣。
我也没多管,毕竟生病精神差,我很快就入睡了。
入睡快,因为没有退烧药,急于求好的我,只能把感冒药当退烧药再吃了一次。
这一觉我是睡到自然醒的。
上班的时候想着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处理,从未有赖床的心思,自然就爬了起来;过年在家的时候,我妈早上非要要让我起来把早饭吃了再去睡回笼觉,所以这种自然醒来的休息我已经很久都未体会过了。
大概是感冒好了一些,脑子清明了很多。我再将昨天何小意发给我的短信看了一遍……
短信其实很简单,但也让我咂摸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我想得东西也不多,昨天看了短信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过了。今天我只围绕着一个问题,是不是何小意编错短信了,把“有”打成“没有”发过来了?
我给她回复了一条消息,问:“看清楚了,没有写错字?”
何小意消息回的很快,她这次言简意,“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
原本以为能从档案中捋一个头出来,没想到这就是一个“圈”,是句号。
如果档案资料就是如此登记,那么这件事情就更复杂了,我爸妈伙同王于达他们做了多少不符合规矩的事……
谁他娘的想出来的方法——掩饰得简直太完美了。我都想给他颁“荣誉证书”了。
户口本上也就我们一家三口的想信息,我想着我爸妈报了死亡证明,销户后不会再登记到户口本了,可没想到村里原始资料上面也没有?难道我真要去公安局的户籍管理处查才行?
对了,还有王于达他们家!
我拜托何小意再跑一趟,帮我看看王于达的档案资料。
何小意答应了,只是说时间可能不会有头次那么快。
电话的“滴滴”音吵醒了睡在沙发上的王于达,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望着我问;“是不是好多了,我看你精神头不错。”
“已经好了很多,我感觉我们等会就能走了。”
王于达此时的目光就像看稀有动物,他嗤笑着我说,“你昨晚还烧得哇哇大叫,今天就想走了,就算我同意走,外面的警察也不同意我们走。”
就这样,我们在这里再逗留了一天半。这期间我也恢复了很多,之后我和王于达道谢离开了。
回仙桃村很顺利,在第二天十一点钟左右到了乡镇。
车停在了乡镇院子里,而我和王于达回了家。
季节并没有给我和王于达安排什么隔离间。就在我们和王于达离开的这几天,隔壁村出现了几个发烧的人,村镇的隔离间就被人暂居了,所以我和王于达只能回家隔离。
何小意已经不守在村口了,她每天会在村子里溜达几圈,看看谁从外回来没有居家隔离,再上那些从外回来的人员的家中测量体温。
说她闲呢,她却总奔波在路上,一刻都不能松懈;说她忙,也就是这点事。
我妈见我回来没说什么,只道:“回来就好。”然后一如既往地去张罗我爸杀鸡,然后炖肉。
我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看着被撵地乱窜的鸡忽然意识到我家的鸡少了?!
尽管每次我回家我爸都会杀一只,但上次我闲来无事数了数还有十只,怎么现在就只有五只了……
这个疑惑我没法问何小意,免得到时让她误会我舍不得给她吃肉,只能等我妈给我端饭的时候问问她。而且我想问我妈的还不止这一条。
说来奇怪,第一顿饭是何小意帮我端的,第二顿也是,第三顿饭还是……
我有点不懂了,感觉我妈像是在回避我般,我在窗户边叫她,她应了后说自己很忙,忙着去守村口。
真不明白她是为了躲我才去守村口,还是只单单去守村口。
打破这种僵局的是王晓燕来找我。
我居家隔离也不能会客,但她还是来了,站在我的窗户下,向我招招手,然后举了举手中的电话。
“富贵哥,”王晓燕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好几天没见到你了,那天早上见你走,也没来得及送你。”
自从王于达说了一些关于王晓燕的事情后,我觉得我见她会尴尬。
现在以这种方式对话,虽然能遮掩局促的表情,但我还是找不到话跟王晓燕说。
这或许就是我性格改变了,和王晓燕回不到过去那种友好状况……
更何况我没法忽略她对我的特殊感情!!
“都乡里乡村的不用那么客气,你不是说初四去上班,怎么没去?”我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想到了这个谈话点。
“嗯,之前医院有点变动,让我多休息了两天,我等下就要走了,我是来跟你告别了。”
“是回医院上班么,那行,这回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你自己开车回去当心点。等病疫结束后我们再出来一起聚一聚。还有上次王祸祸的事谢谢你。”
一直张望着我的王晓燕突然低下了头,脚还“搓”踩着地上的小石头,顿了顿后跟我说:“富贵哥,王祸祸,你这段时间在家就别管他,最好还是别和他起冲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惹恼了他没好处。”
男人就是这么血性方刚,虽然我不同意王晓燕的话,但还是说“只要他不主动挑衅我,我不会管他”的话来宽慰王晓燕,这么一个姑娘中意我,其实我挺幸运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的情流淌到别的地方去了……
“晓燕,王祸祸这几天在家没?有没有跑出去赌什么的?”
“在,他这几天在家里挺老实的,而且过得有滋有味,甚至每天都在给王婆做饭,王婆这几天也高兴,说他本事了,知道杀鸡孝顺她了。”
此时我有一百种想法,不过这一百种想法都一样——他娘的王祸祸是不是周扒皮,偷了我家的五只鸡!
我陡然推翻了之前跟王晓燕说的话,并暗自下决心,等疫情一过,我一定要在我家装上摄像头,将王祸祸送进监狱,为民除害。
“富贵哥,其实今天我来找你,除了想跟你告别,还有点事想跟你说,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我只能这样,才能了却我的心愿。”
了却心愿!!
天啦!
晓燕不会是因为疫情,决定珍惜当下,今天要来跟我告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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