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孙天拿出一块令牌交于伍嘉,道“还请伍世兄一并传令与虎狼骑,天护卫公子入内”
伍嘉当即点头称是,有孙天护卫在吴广身侧,自是再好不过。
当吴广与孙天进入会稽城后,见文种,范蠡已是在前路等候,只见范蠡见到吴广随即拱手一礼道“尚公高义”
吴广见状,心下知晓定是范蠡闻得方才吴广传令大军驻扎在外之言,当下吴广跃下独角马向范蠡,文种拱手道“本公自当遵守诺言,两位不必忧心”遂吴广又看了两人身后越军一眼,道“还有劳太宰通晓越国兵士本公之意”
文种闻言,即道“尚公大可放心,老夫定当约束好我越军上下,只是如今我越王尚在越宫之中,恐怕还不知我等打开会稽城门之事”说着文种神情颇为犹豫。
吴广自是知晓文种所言,这越王陈勾怕是并无归降之意,自己等人去得越宫,恐怕陈勾并不会束手就擒,而文种,范蠡虽是大开城门然亦只是为城中百姓计,并未有归降吴广之意。吴广望向两人沉思片刻后,道“不若两位与本公同去越宫一行”
文种,范蠡闻言对视之下,遂道“理当如此”文种,范蠡皆是知晓吴广言下之意,颇有胁两人逼迫越王就范之意,然两人擅自打开城门之事,还需禀告陈勾知晓,故而文种,范蠡对于面见越王之事亦未作推脱。
却说越王陈勾此刻已在宫中护卫护送下回到了越宫之中,清醒过来的陈勾发现自己已是身在床榻之上,见大殿之中正有数十名侍卫在此,常伴身侧的两名侍女亦是立于塌前,脑海中不住闪过方才会稽百姓离开城墙之模样,陈勾顿生迷惘之色,范蠡所言又似在耳畔响起,回忆起自吴国归来种种,陈勾神情又是陷入沉思之中,少时,陈勾对着左右侍女出言道“汝等心中可是怨恨寡人”
两名侍女闻得陈勾之言,皆是神情一凝,然又如往常般并未出言作答。
陈勾见状,竟是惨淡一笑,颇为自嘲道“寡人如今方知,今日之局实乃寡人咎由自取,汝等又怎能不怨恨寡人”
两名侍女见陈勾此时模样似与从前不同,闻得陈勾此言,虽还是未作言语,然两人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陈勾见两名侍女还是不曾言语,神情亦如往常一般,心下不由生出一阵凄凉之色。
“王上”不想方才随行与会稽城头的数名大夫,正神情慌乱的走入殿中。
“王上,上大夫与太宰竟是打开了我会稽城门,此刻那吴国尚公想来已在来此途中,还请我王速速逃离会稽,前往余杭之地,余杭尚有二十万守备,我越国还未一败涂地”
不想陈勾闻得数名大夫之言,竟未有恼怒之色,而是神情淡然的看向众人缓言道“汝等各自去吧,当年寡人为求偷生,不惜屈身于吴国,今日之祸,亦是当日种下.而今寡人若再为一己之安舍我会稽而去,寡人还有何面目见我越国先王,又有何德再居越王之位”。
一众大夫见越王所言.竟有意与会稽同生死,一时之间却是悲喜交加,越王这般模样众人已是许久未见,要知道越国臣民早就练就百折不饶之信念,若不是城墙之上事及王后,越军士气又何至于低落于此,只是随着范蠡大开会稽城门,此刻会稽城已在吴军掌控之中,若越王在宫中侍卫护卫下,或还有突围之机。不想越王竟不愿逃离,众臣互望之下,心中似是有了决断,俱是俯身跪倒在地道“我等愿与我王共存亡”
殿中护卫见得此状,亦是跪倒在地道“我王不弃,我等不降”
眼见众人竟愿誓死跟随,越王陈勾似是如梦初醒,这一幕与当年出征吴国之际何其相似,只是多年的屈辱让陈勾忘却了深埋的王者气度,陈勾此刻方知这些年却是自己错了。
只见陈勾走向众人跟前道“既如此,汝等可愿随寡人前往长信殿,等候那吴国尚公到来”
殿中之人闻言,皆是一脸无惧道“我等愿往”
陈勾此刻心中似是再无畏惧之色,大笑之下领着众人向着长信殿去了。
此刻吴广亦在骁龙卫与虎狼骑护卫之下,来到了越宫之外,越宫侍卫见吴军竟是破入了会稽城中,又见太宰,上大夫亦在吴军之中,一时间竟未作抵抗。
吴广见状,传令随行之人不可伤害越宫侍卫,继而便进入越宫前往长信殿。
待吴广等人入得长信殿,只见陈勾已是端坐在大殿之上,似是已等候多时。
吴广见陈勾模样与方才并无两样,然不知为何吴广见得此时之越王,竟有睥睨天下之感,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此时之陈勾方不愧为越国之主,吴广心中亦是生出一阵激荡之情,只有这样的越王才能称之为敌手。
不待吴广出言,只见范蠡,文种向陈勾跪拜道“王上,下臣等擅自放吴军入城,自知罪不可恕,还请我王降罪”。
陈勾见文种,范蠡竟是跪地不起,长叹一声道“上大夫,太宰汝等何罪之有,寡人知晓汝等乃是为我会稽臣民计,此时之局亦乃寡人之过”说着陈勾亦不再看向文种,范蠡。而是转头望向吴广道“好一个尚公,汝可敢与寡人一战”不想陈勾竟是在此时向吴广邀战。
“越王即是邀战,本公岂有不应之理”王者之路本就披荆斩棘,吴广知晓陈勾言语相激乃是自持神力修为高强,然而吴广却不想退缩,双眼看向陈勾,闪烁着昂扬的战意,此战当是吴广步入溶血境后最强一战。
大笑一声,只见陈勾周身绿芒大甚,身后竟是泛起了些许绿色巨龙虚影,只见其从大殿之上一跃而起,落到吴广跟前,伍嘉,孙天见状随即将吴广护卫在身后,吴广挥手示意两人退去,两人犹豫之下,见吴广神情中透露着不容置疑之意,对视一眼后,便无奈后退开去。
陈勾之神力修为竟是已达溶血圆满之境,吴广心下诧异,越国神力当是传承于绿蛟,而此刻所见陈勾身后巨兽虚影虽是模糊,但依稀可见是巨龙模样,一时之间吴广亦不住生出疑惑之色。
历代越王神力确实传承于高等巨兽绿蛟,然陈勾多年来心中怨恨不断积压之下,竟与绿蛟之力融合,进化为了怨龙之力,这怨龙神力已不在上八国公室传承神力之下。当然其中原委吴广自是不会知晓。
吴广知晓若此刻不能胜陈勾,此行必会徒增变故,念及至此吴广当即运转五行龙诀,周身五彩神芒瞬间大甚向着陈勾袭去。
见状,陈勾心下骇然,不想吴广竟是破入了溶血之境,此子确是天赋异禀,当这五彩神芒与绿色光芒接触之时,陈勾发现自己神力之芒竟隐隐有被压制之意,陈勾震惊之余.身形却并未放慢,只见其积聚神力于右手,一掌径直向吴广袭去。
吴广见陈勾袭来,暗叹一声,若没有得到楚国至宝山河印,凭借自己此时之力却是断难抵挡陈勾这般攻势,只是在山河印的绝对防御之下,仅凭陈勾尚未踏入显神境的修为,如何也伤不到吴广半分。
不见吴广如何身动,陈勾看似绝强的一掌竟在吴广身前一丈处生生的停了下来,不能再进分毫。
“怎会如此”陈勾心下大骇,随即看向吴广,只见其淡笑一声,却并未向自己攻来。
终还是败了,竟是败在吴国小儿手中,吴广此时不屑之色似是给了陈勾致命一击,陈勾想起被自己深藏的神力修为,此刻竟显得无比讽刺。
顿时斗志全无的陈勾像是瘫痪般倒在地上。口中自嘲道“败了,败了,可笑寡人自以为多年隐忍必能一雪前耻,不想寡人自持之神力修为,竟不能伤吴国小儿分毫,着实可笑”
吴广见陈勾这般模样,竟是像极了前世的自己,心下不禁生出几分不忍。遂道“越王不必如此自惭,本公不过是借助神兵之力而已”
“败了便是败了,寡人无需怜悯”陈勾凄惨一笑。见吴广此刻神情真挚,不知为何陈勾再看向吴广,竟觉得这吴国小儿不再那般厌恶。
“不想汝这般年纪竟有这般修为,又得神兵之助当是福泽厚重,寡人败了但我越国还未败,只是寡人不愿我越国百姓再受战乱之苦,寡人此刻亦无面目再见我越国百姓”陈勾心中信念此刻已是荡然无存,回忆起多年隐忍,割舍所爱,摒弃了所有情感,只会有一日能覆灭吴国,然此刻一切都已破灭,陈勾这才发现,这世间竟没有什么再值得自己留恋。
吴广见陈勾此时模样,心下亦知陈勾所言非虚,神情莫名道“不想越王作此落寞之语,不知为何本公却能体会越王此时心境”
“哈哈”陈勾听闻吴广之言不禁大笑,大笑之中竟有几分畅快之意。“寡人尝以范蠡为知己,这些年我越人不能理解寡人之所为,寡人不怨,却不想范蠡亦不明了寡人心中所愿,寡人长恨,然此刻听汝寥寥数语,竟生相知之感,着实荒缪,何其可悲”
正待吴广再言,只见陈勾骤然起身对着殿中之越人,言道“今日寡人当自绝于此,今日越国之败,皆为寡人一己之过,寡人走后,凡我越人断不可再行战事”言罢,陈勾再次对向吴广。
“想来范蠡放吴军进城,定是得汝善待我越国臣民之诺,还望汝能谨守诺言”
“越王自可放心,广绝不食言”吴广见状,知晓陈勾已生求死之心,心下不忍有余,但又不便出言阻止,默然道
只见陈勾全身绿芒再次大甚,便要行自绝之事。眼见陈勾如此,范蠡骤然出声道“王上,不可”
范蠡见吴广未有所动,心下不免多了几分诧异,然越王要紧,亦不由得范蠡多想,“王上,万不可行自绝之事,蠡方才闻得王上所言,蠡惭愧万分,若王上此时去了,蠡以后当如何自处,我越人又当如何面世”范蠡言罢
陈勾闻得范蠡之言,心下不禁多了几分宽慰,望向范蠡道“范蠡,你我自小相交,如今君臣亦是十数载,此际寡人就要去了,越人今后就交由汝来守护了”
“蠡千言万语亦不能叙述心中愧疚,只是王上万不可行自绝之事,会稽城门亦是蠡下令打开,下臣当替王上受死才是”陈勾方才与吴广所言.一字一句范蠡俱是听闻,范蠡此刻不禁泪流满面,低头拱手道
“罢了,今日寡人去意已绝,范蠡.汝不必再多言,比起寡人,越人如今更需要汝,汝今后当要多为我越人筹谋”陈勾此刻似是卸下所有担子,淡笑的拍了拍范蠡拱起的双手。
范蠡听得陈勾作此言语,又是俯身跪倒在地,心下愧疚万分。
“王上,不要,我等。。”左右侍女见得越王如此,不禁急声道,泪水不住的滑落,只是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陈勾不想左右侍女竟是在此刻出言,只见两人泪流不止模样,陈勾叹声道“看来汝等不曾怨恨寡人,只是寡人竟不知汝等姓名”
左右侍女闻得越王作此言语,俱是哭声道“我等只愿常伴越王身侧”
陈勾闻言,大笑之下.再看了左右侍女一眼,在众人猝不及防之时,竟是胸口一缩,一口鲜血喷出,身躯直直的倒在地上,“上天总算对寡人不薄”随着陈勾的喃喃自语,一代霸主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左右侍女见陈勾骤然自毙,顿时奔向陈勾处,对视一眼之下,面露绝然之色,皆是咬舌自尽倒向陈勾身侧,随之而去了。
殿中之越人见得此状,皆是跪倒在地,流露出悲伤之色。
“自古成王败寇,若无朕到来,汝之结果犹未可知”吴广望着逝去的陈勾暗声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