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羽罗所说,在一片红黑色中混上一点白色,而且还是如此夺目的白色,立刻吸引了王国军人的目光。
这人太出风头了,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司督和羽罗都未说出口的话——安维尔在找死。
凡事总有个极限,司督没自信能在百来个魔法师的有计划的联手攻击下安然逃离,换成是大魔导师阿尔方斯也没胆量挑战过百大魔法师,但看安维尔那态势,竟然要独自挑战整个军队。
不管怎么看,安维尔就是在找死。
如果他有剑圣之能,充其量也就在组织混乱的军队中穿梭,至于能击杀多少人,还得看对方到底有多乱,但他安维尔,也就一高级剑士,还是骑在马上的高级剑士。就算是剑圣,骑在马上也得降低一个等级的威力,天知道跨下的马能不能配合自己。
最主要的是,安维尔这打扮,根本就是在告诉王国士兵:来抓我吧,我是帝国军队的高级人物,光是赎金就有一大笔。
嚣张的宣示效果很好,真的很好。很快,就有一些眼睛发亮的王国骑兵发现了安维尔,全身血液立刻冲进脑袋,瞪红着双眼冲向安维尔;然后,小队长也放弃了制约下属,挥着武器哇哇大叫着杀向那个嚣张的家伙;再然后,是一个中队脱离了原先的战场。
安维尔的局势并不算差,甚至,他根本就没接触过敌人。一开始走在前面的安维尔,在敌人还没冲到近前,立刻被护卫团团围住。
火狐佣兵团的实力,并不是吹出来的,三三两两的王国骑兵,很轻松就被消灭,当大队人马杀上前,虽然有些勉强,但很明显,火狐占了上风。
安维尔还是没能接近敌人,抽出来的纹饰夸张的长剑干脆成了摆设,始终衬托着安维尔依旧帅气的骑马姿势。史丹也是护卫中的一员,而且位置靠前,与安维尔不同,他杀得很是爽快,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条生命,很快,他就成了一个血人。
当王国分出——不,不应该说是分出,而是骑兵自主地脱离原来的战场——足足有火狐十倍兵力的骑兵攻击安维尔时,站在城墙上的司督和羽罗一时愣住了眼。
“这也行?”羽罗不敢置信地喃喃说,“你们这里的军队怎么这么没纪律?竟然可以无视命令攻击其他目标?”
该怎么解释?事实上,司督对王国骑兵的反应也觉得诧异。
在司督的认识中,骑士讲求公平和荣誉,但自帝国崛起到真正建立的那二十余年,骑士的基本准则已经被破坏,改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说后来帝国为了某种目的,大肆宣传骑士精神,但已经破坏的东西,再怎么弥补也会出现裂痕。
公平和荣誉,也就成了战争开始时,两方表达为对敌方的蔑视,成了典型的虚伪摆设。
用“俘虏的赎金,由俘虏该敌人的士兵获取一半”来解释?似乎也说不通。得知战事发展的司督眼中,忽略战场的惨烈和血腥,事态明显在向闹剧发展。
“太儿戏了。”羽罗摇了摇头,“你们给了士兵太多的自主权。”
羽罗是正确的。
显然,王国的视线被吸引,是由最开始的几个骑兵的自主行动引发的。当时攻击火狐骑兵的人还比较少,王国骑兵队里的小队长,虽然做了约束,但红了眼的士兵根本没去理会;或许是安维尔实在太招眼,连最开始攻击火狐的小队长,在杀红了眼的时候,尤其见到脱队的人越来越多,干脆也冲了过去。
战场中,命令很难传达下去,中队长的命令也很难传达到杀得趁手的士兵的耳朵,当连续几个小队脱离后,局势再也得不到控制。
当几个中队都转移目标的时候,大队长已经彻底不能管理自己的队伍,为了能够控制队伍做出更有效的攻击,只能干脆转移了攻击目标。
由山顶滚下的一个指甲大小的石头,慢慢就变成了巨大的雪球。
于是,安维尔赢了第一局,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的第一局。
火狐的抵抗,逐渐吃力起来。安维尔终于加入战场,手中跟史丹的大剑比起来细小几倍的长剑,以更快的速度挥舞着,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反反复复就是砍和刺两个动作,连格挡都没有。
艳红的液体就在安维尔身边飘洒着,却进不了他的身体范围,由始至终都没在他纯白的衣服上留下痕迹,座下马匹也如有神通,轻盈的挪步间将炙热的液体闪躲开。
除了长剑上的红色,由人到马,就再没染上其他颜色。
这是蔑视。当看到同伴已经消失了十几个,却连对方的衣襟都没沾到时,王国的骑兵更疯狂了,潮水般涌向那个大地上小小的白点,誓要让它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安维尔赢了第二局,在下属的有效攻击下,他成功地赢得了第二局的胜利——吸引越来越多的敌人。他还在等待着,希冀能吸引更大的目标,比如,王国的军队指挥官,那个号称“王国情人”的王国二王子潘达.霍狄达。
如果潘达.霍狄达确如情报显示,那么,只要再支持一定时间,安维尔的计划很有可能成功。
来吧,像个勇士一样,来跟我决斗。长剑直直刺出,穿透一具身体,然后,抽出。安维尔的视线透过塞满眼睛的人群,投射到一个穿戴着镶金铠甲的身影:上来吧,你是个勇敢的人,你不会让任何人抢了你的风头的,跟我决斗吧!不用理会你身边喋喋不休的老头了,他已经老了,胆量早就已经没了,别忘了,这是你第一次独立完成一件大事,你必须成功!你必须体现你的勇气!来吧,我等着你!
“如果他是在激怒对方指挥官,”城墙上,羽罗慢慢地说,“我想很难,除非对方有很必要的理由,比如……”
“王国的二王子够了吗?”司督继续看着纷乱的战场,淡淡地给出一个理由。为了让司督安心,希特曾仔细解释过步骤。虽然司督认为,希特口中说出来的东西始终太过希冀于侥幸。
“或许……”羽罗的嘴角翘了起来,有些无奈,“……够了吧。”
静静看着战事的发展,好久,羽罗再次开口:“你们的目的地是东边吧?”他指向厮杀中的安维尔,“虽然他也在东边,可是,前面围了这么多人,他怎么撤离?”视线尽头,安维尔被团团围住,自己人、敌人,将他团团围住,不留下一丝空隙。
“呵,那不是我们该担心的。”司督将视线移到羽罗脸上。
与之前相同的话,羽罗这次笑得却有些勉强,换了个话题说:“还有一件事,魔法师呢?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才想起来,怎么双方都没上魔法师?按理,应该有一场魔法对决才对啊。”
“魔法对决?”司督的视线再次回到战场,远远眺望王国阵营。
“不会有魔法对决了。”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起,是赫塞,“昨天上午,我们将魔法公会的所有魔法卷轴都用完了。”
赫塞说的是司督制造的魔法卷轴。司督偏爱火系魔法,制造出来的魔法卷轴几乎都是火系的,如果将为魔法公会制作的五级以上的魔法卷轴,统一有计划地施放出来,效果确实很像是魔法师在施展大型魔法。
他们就这样拼干了王国的魔法师的魔力?然后装作自己一方的魔法师也被拼干了魔力?司督不得不为城主、安维尔以及希特赞叹:很高明,真的很高明。
“该我们上场了。”赫塞朝司督摆出一个笑容。
“走吧。”司督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迈开了脚步。
战场对面,一个穿戴着镶金铠甲的身影,骑着一匹纯黑的马,冲向战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