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巾儿,巾儿的脸仿佛是个晴雨表,主仆二人的心怎能不相同,相连呢?徐夫人心里不悦,自然就能表现在巾儿的脸上:“巾儿,夫人她有什么事吗?是不是……”
“奴婢回君上的话,”巾儿急忙施礼答道,“夫人,夫人,她生……”
话说出了半截,徐夫人生气的事儿,巾儿觉得自己不便言明。
“夫人,啥事?出了啥事?给寡人讲来听听。”可以说,自从徐夫人进入宫以来,还没有生过气,今天却这么地不高兴,齐桓公真是纳闷极了。
……
“君上,君上,臣妾感到真是有些为难啊!”经过齐桓公几次相问,徐夫人起身说出心里话。
“我们这不是很好吗?还有啥事儿为难呢?”
“君上,你这样想过吗?君上遵守自己的誓言,遵守自己的承诺,这并没有错,你迎娶感情深厚的游游姐姐为妻,这也没有错,
可是,可是,君上你想过没有,假设将游游姐姐娶为君夫人后,臣妾与游游姐姐之间怎么称呼啊?”
“姐姐,游游姐姐也可以啊,夫人你这不一直在这样称呼吗?”齐桓公似乎没有细想,也没有多想,他听了徐夫人的话,心里倒轻松了许多,内心还默默地想到,原来是这个鸡毛小事,寡人还以为是夫人身体不适呢!
徐夫人倒是一本正经,有理有据地说道:“君上,不是臣妾计较过多,游游姐姐若是以公主身份来说,她的年龄比君上大,臣妾称呼她为姐姐,那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
若是游游姐姐以君夫人的身份来说,那臣妾请问君上,我这正妻的身份大呢?还是晚来的君夫人身份大呢?”
“这,这……”过去,心爱的徐夫人不论在任何事情上,从不说什么得失,今天她的话却句句在理,齐桓公听到这里,倒提醒了他对这个事情的认识。
是啊!她一个堂堂的正妻,进入宫里最早的君夫人,理所当然为后宫老大。
可是,自己一向尊敬,敬爱的游游姐姐,她比寡人地位还要高,自然不能屈尊地位:“夫人,我们的游游姐姐,她不但从小就失去父母疼爱,多灾多难的,而且游游姐姐与寡人……”
齐桓公想着当年的一幕,劝着徐夫人说道。
“君上,正妻也好,后宫老大地位也好,臣妾不是存有这些私心,去计较斤斤两两,而是这些名分是人人皆知的,在人前臣妾作为君主正妻,若是对下面的君夫人称呼姐姐,人们会怎样看待臣妾,臣妾的脸面在臣民们面前还有吗?
臣妾也不在乎这些,只要咱们一家和和气气的就好,但这关乎咱们一家的脸面与家风,我们不得不安排妥当。”
“也是,说的也是,”齐桓公觉得徐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事实摆在面前,前者觉得无法再解释下去。
本来齐桓公兴致勃勃地前来与徐夫人相聚,并想关心地问一下,自己那还在娘胎里的儿子的生长情况。
结果没有料到,遇到了徐夫人提出的难题,前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甚是为难地离开了,这位正妻的宫殿。
……
俗话说‘人到难处想亲人’。
齐桓公虽然没有走到绝境的地步,可是闷闷不乐的他,这时也需要有个知心的人,对其吐吐胸中之话,兴许心情会好些。
天已经到了黄昏时分,脸色与天色一样的齐桓公,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糖儿的寝宫。
“君上驾到~”尾随齐桓公身后的竖豹,在糖儿房间门口不早不晚地喊了一声。
“臣妾见过君上。”
“奴婢见过君上。”叶儿随着糖儿向齐桓公施礼道。
“平身,你们两个平身吧!”齐桓公虽非是生气,但脸色也是阴暗着,他直接走到糖儿的床边前,一屁股打夯似的坐下。
君臣之礼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必不可缺少的,此时糖儿的心情和想法几乎与徐夫人一样,虽说心里不悦,可是君上驾临,糖儿还是依然施礼接驾。
“臣妾谢君上。”
齐桓公脑子里装着不快之事,他坐在床上仿佛想睡觉一般,垂着眼帘一声不吭。
同样,此时的糖儿她与前者十分相似,在接完驾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字便低头不语了。
本想在糖儿这儿得到些宽心话,或是些悦耳的言词。但是,糖儿的脸色告诉齐桓公,她的心情与徐夫人是多么地相似。
“糖儿,”称呼糖儿的名字,已是齐桓公的老习惯了,后者似乎猜到糖儿的心事,“你也是因为那事而不乐吗?”
齐桓公虽然没有明讲,糖儿自从嫁给前者以来,可以说,天天都是欢声笑语,笑容几乎没有离开过脸上。
今天齐桓公刚宣布要与游游完婚,糖儿的情绪一下子就低到了脚底下,不是因为这件事,还能因为啥事呢?
“君上,臣妾明人不说暗话,你与游游姐姐要完婚,这虽然没有过错,可是进宫早的我,是继续称呼其为游游姐姐?还是称呼其为妹妹呢?”糖儿直来直去,开门见山地问道。
无论高高在上的一国君主也好,还是一家之长也好,总得说个道理吧,糖儿问出的话题与徐夫人如出一辙,不能说是善言的铁嘴,但也不算口笨的齐桓公,却答不出话来。
……
齐桓公六年(公元前六百八十年),七月十八日这天上午,齐桓公与游游在临淄宫里,他们遵照儿时的约定与承诺,正式举行了晚到多年的婚礼。
这天,游游满怀喜悦,面带笑容,身穿一身红色嫁衣,头发上戴满了鲜艳的花朵和漂亮的饰品,她与自己的新郎官公子小白坐在了一起。
在这个重要而重大的婚宴上,徐夫人和糖儿,齐国这重要的二位夫人,也必不可缺少地列席了此宴。
满朝文武百官无不到场祝贺。
热闹,整个场面热闹非凡,祝贺声,祝酒声,笑声交织在一起。
……
难堪,徐夫人心里充满了矛盾,她一直在想,众位大臣日后是先参拜自己?还是先参拜游游姐姐呢(仍按游游是齐桓公姐姐身份)?
在此坐着除了难堪,就是无趣。人们都说度日如年,而徐夫人在这里,却感到一时一刻,比一年的时间都要漫长。
同时在场的糖儿,她与徐夫人的心理神奇般地相同,糖儿总觉得自己的座位上插满了铁针,如坐针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