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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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2();  深秋的西湖,些许凋零的树木与一片残荷,让整个天空略显肃穆。唯有雷峰塔前的一排红杉,开始冒出丛丛的红意,牵扯着游人的情绪,令人难以忘返。

    将落的夕阳,把天空与湖水同时染成赤红。

    一群水鸭,沐着金光,对水自怜。

    一艘富丽堂皇的花船,缓缓驶过断桥。悠扬的丝竹声响起,流淌的是令人迷醉的淡然,有若天籁。

    堤岸之上,有几个正在漫步的太学学子,不自禁追着琴声而行。

    “这是哪家的花船?还未入夜便出来了?”

    “被人包了吧?”

    “啧啧,这一个晚上,起码得数百两银子吧。”

    “看看那弹琴的姑娘是哪个,我之前怎么没听过这曲子。”

    “算了,看了又能如何?”

    “这必定是个绝色女子,看一眼最少值十贯。我等一起,今日便省下了数十贯。也算不虚此行了!”

    “哈哈,兄台高见——”

    一行学子,热情开始高涨,各自张大眼睛,只等船上女子现身。

    丝竹之声终于停歇,一个身影从船上阁楼中缓步而出。

    此人身着靛蓝长衫,身高六尺,皮相不错,可惜,是个男子!

    堤岸之上,众学子一阵索然,便有人挥袖准备离去。

    “是,是贾相——”

    “真的,却敌数十万,致蒙哥汗战死的贾帅、贾相公!”

    “卫国公啊——”

    有人语意艳羡,有人脸上现出激动之色,有人则向船上跳着脚不停地挥舞着手臂。

    一声冷哼却突然响起:“挟奸之徒,尔等竟如此惺惺作态,哪有一丝一毫的文人节气?”

    其他人一怔,纷纷出言反驳:

    “贾相亲上前线,为国却敌,如何便成挟奸了?”

    “是啊,我等敬仰贾相,又怎会是惺惺作态?”

    “哼,自班师回朝后,便极力排除异己,如今大权独揽,朝堂已成其一言之堂。刚清算完前线有功之将,如今又开始觊觎富田之翁,此人,必成误国之权奸!”

    “噤声,噤声!”

    几个学子被此人一番言论惊得一呆,纷纷四处乱瞅。还好,花船之人离岸还远,这边的议论似乎还传入他的耳中。随之,不顾大放厥词之人反对,挟着他飞速地离此远去。

    船上之人,正是贾似道。

    他自然没有听到岸上学子们对他的评价,不过即使听到了,他也无可奈何。

    自在军中推出“打算法”之后,原本对自己一片赞誉的朝野,立时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而在得知自己还要推出“公田法”,这反对与指责的声音已经快形成一股扑面而至的巨浪。

    当然,支持的声音还是有,而且不少。只是支持者,大多是那些不会受到“公田法”影响的新晋之士。

    自立国以来,大宋承袭中唐之后两税法的举措,不立田制,不抑兼并。因此宋国数百年来,土地买卖极其自由,所谓“贫富无定势,田宅无定主,有钱则买,无钱则卖。”

    除了归属私人的田产之外,宋国朝廷还有不少的“公田”。公田也称官田,主要来源于户绝田、籍没田、抛荒田、濒江沿海的沙田或涂田,以及边境的一些屯田。朝廷利用官田的收入,以弥补财政不足,用以赏赐文武、支持办学、补助孤寡。

    然而,近些年来,朝廷官田的流失极为严重。一是朝廷主动变卖官田以弥补国库亏空,二是丰腴良田被不断侵占,如今所剩大多为贫瘠之地,其产出已远远无法应付所需之资。

    加上如今南北商路断绝,陆上商税呈断崖式下跌;海上商税则被越来越强势的皇商把控;拥有大量田产之人以各种方法逃避赋税;以及靡费上亿的这场战争。让宋国国库,早已空空如也!

    千疮百孔啊!

    望着天际边残余的晚霞,贾似道心潮涌动。

    终于站到人生的最高峰了,他却发现,自己却已快被逼入绝境。

    “相爷,日落风寒,且请相爷顾惜身子。”一个二八女子,花枝招展地自阁楼中出来,贴上贾似道的胳膊,语音娇柔。

    贾似道收回自己的心思,搭着女子,走入船阁。

    船阁之内,横着一张大书案,廖莹中正趴在如山的公文书信之中,埋头翻看。

    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缓。

    “贾相,今日又有几封恭贺相爷的书信传来。”

    “哦,谁啊?”贾似道在案前坐下,接过女子递来的热茶,轻啜一口后,朝她轻轻地挥了挥手。

    “这一封,是方回为丞相所做《梅花百咏》。倒是首不错的小诗。”

    方回?贾似道轻皱眉头。

    此人他倒也听说过,善论诗文,以黄庭坚、陈师道为宗首自立江西诗派。诗作不少却不见佳作。数年之前登第之后,一直未得实职。这是想通过献诗来谋取官位?

    看到贾似道对此人不感兴趣,廖莹中将方回书信放于一旁,又取出一封,说道:“这封书信,贾相应当会有些兴趣。”

    贾似道闻言,放下手中茶盏,接过信纸,抖开细看。

    “贾师尊鉴——”笔迹隽永,遒劲灵动。

    贾似道不由的有些好奇,自己并没有在各个学院中讲过学,也未担任过主考官,称自己为师的人其实并没有几人。

    贾似道直接翻至信末,落款是“文天祥”。

    贾似道不由地在脑海中搜索此人的资料。

    此人原名文云孙,宝祐四年进士,在集英殿奏对时,“以法天不息”为题议,为官家所喜,亲拔其为进士第一状元。主考官王应麟夸其“忠心肝胆好似铁石”。自此改名为文天祥,并改字为宋瑞,又字履善。

    只是文天祥中举不久,因父去世而归家丁忧。算算时间,守丧期已过。

    这也是过来要官的?

    贾似道又重新扫了一眼书信,信中只是一些简单的问候,以及对自己的祝贺之辞。倒是没有直接提到起复之事。

    一个状元,虽然没有正式为官,但学问与能力是没问题的。此人,倒是可以略为培养一二。

    贾似道抖着文天祥的信件,问道:“你觉得,此人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