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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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赵权随意抽了一本书,坐在赵子矜斜对面,开始翻起来。



    两人各自看书,屋内安静得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就像当年在学校图书馆,见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子,总是会端上一本书,装模作样的一边看书一边偷偷地打量她。



    许多女孩子,是经不起这样近距离的端详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却似乎越看越有味道。



    坐在桌旁的身子,腰膀笔直,双肩圆润却透着一些隐隐的羸弱。



    未施粉黛的眼眉已经长开,清秀的脸颊一片柔嫩,让赵权忍不住想抬出手,去掐上一把。看能否拧出一些水来。



    赵子矜腮边又现出一丝红晕,头未抬,轻声问道:“权相公,是过来看书的吗?”



    “啊——哦,我,是看下,你在看什么书?”



    “。”



    “宋慈的书?你连这种书都看啊——”



    赵子矜点了点头。



    “可惜了宋慈,英年早逝。”



    “你认识宋慈?”赵子矜终于抬起了头,好奇地看着赵权。



    “上一次来就想去拜访他,可惜他不在福建,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此次过来,却已天人路隔,实乃生平憾事。”



    赵子矜眉头微皱,“这宋慈,竟然可以如此值得权相公高看?”



    “是,如今宋人,能让权某佩服的,此人起码可以排名前三。”



    “哦,我可以知道,还有谁吗?”赵子矜终于掩上了书卷。



    “另外一个,当属秦九韶。”



    “。”



    “赵汝适。”



    “。”



    “陈自明。”



    “,还有……。”



    赵权突然感觉有些怪异,似乎回到学生年代,与舍友一问一答地在背诵作家与作品……



    “还有吗?”赵子矜托着腮问道。



    “嗯,贾似道,也算一个。”



    “,写得不怎么样啊。”



    赵权佩服贾似道,当然不是因为他写了一本,但是这个原因还真不好说清楚。



    “其他的,没有了吗?



    后村先生,被今上赐同进士出身的刘克庄?”



    赵权摇了摇头。



    “沉翁先生吴文英?他新写的一首词,真的很不错啊!



    螺屏暖翠,正雾卷暮色,性河浮霁……



    又上苑,春生一苇,便教接宴莺花,万红镜里。”



    赵权又摇了摇头。



    “那,东发学派的黄震黄东发?



    朱熹先生的嫡传,何基、王柏?”



    这小姑娘,怎么什么人都知道啊!



    赵权有些头疼,书看得太杂,相比而言,自己似乎有些没文化了。



    什么黄震、何基,王柏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印象。



    “我对于理学及诗词,嗯,不是很感兴趣……”



    赵子矜点了点头,“明白了,你就是对那些杂学家比较佩服。你觉得,这些人的学说,对于治国有利?”



    赵权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就多看些这种书。”



    两人一时无话,又各自安心看书。



    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赵权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请对面的这个小姑娘去哪吃个饭?



    关刀巷的青精饭?



    州顶待的百合面?



    舶司库巷的梅花汤饼?



    水门街的椿根馄饨?



    执节巷的金煮玉笋?



    后城巷的银线糊?



    或是回去自己弄点小海鲜?



    赵权一边纠结着一边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



    “你饿了?”赵子矜奇怪地看着赵权。



    “没有,不是——”赵权吧嗒一声关上嘴巴。



    “嗯,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了。”赵子矜站起身,把书放回书架。



    赵权突然咬着牙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赵子矜停下脚步,头略微一侧,说道:“我明天,本来想去趟妈祖庙,去烧个香……”



    “我,可以陪着你去吗?”赵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期盼。



    “你愿意陪我去?”



    “当然了!”



    “谢啦——大叔!”赵子矜微露皓齿,笑靥如花。



    赵权脸上又现出一丝黑线。



    怎么还叫大叔啊?



    我有那么老吗?



    那一瞬间,赵权突然就有些不自信了。



    不过,也许她只是开个玩笑吧?



    对,应该如此!



    看着赵子矜离去的背影,赵权不禁自嘲一笑。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有多少年没经历过了?



    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吧?



    此刻,心情如杯鸡尾酒,百味杂陈。赵权默默地独自品尝。



    有一丝的甜蜜,有一点晦涩,有些兴奋,还有几许的迷茫。



    自己,这是爱了吗?



    赵权不知道。



    但这种味道,真的让他很着迷。



    第二天,天色有点阴暗,赵权的心情却一片爽朗。



    赵权内着劲装,外披一件长袍,对着紧跟在身后的承仁说道:“我去趟妈祖庙,你别跟着!”



    “不行啊,权大哥!”承仁很委屈,觉得自己好像被解雇了。



    “妈祖庙在外城之外,罗城之内,那里龙蛇混杂,你一个人出去还没事,但是……呵呵……”李勇诚不怀好意地笑道。



    赵权顿住脚,“那,好吧。派两个人,暗中跟着就好了。没事别找事!”



    赵子矜家,院门半开,隐隐传出吕若娴压低着的大噪门。



    “我知道,你……他,可是……我娘今天不在……你……而且……”



    “我知道啦,姐,你不会告诉你娘,是吧!”



    “不,我要!”



    “李勇诚在家里,正伤心着,你要不要去看看?”赵权倚在院门前,淡然说道。



    “我,我为什么要去看他?嗯,好吧!”吕若娴提着裙子就从赵权身边闪过。



    刚走两步,又折回身子,指着赵权说道:“你要让我表妹,少了一根毫毛,我肯定饶不了你!”



    “好的,我记住了!”



    跑了两步,吕若娴又一次回过头,喝道:“等一下。”说着便奔入院中。



    赵权愕然。



    赵子矜脸上也露出无奈之色。



    吕若娴出来时,手上提着一把油纸茶,递给赵权,“可能会下雨啊。还有,我表妹要是走不动了,记得给她雇辆车子,有轿子更好!回头,我把钱给你!”



    “知道了,大姐!”赵权无奈一揖。



    吕若娴猛地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怒气冲冲地骂道:“你叫我什么?大姐?你一个大叔级的人,敢叫我大姐?你是不是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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