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身弥岛之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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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磊看着这个这家伙,心里也是暗生佩服。



    就这货一个人,起码导致了自己十几个手下的伤、亡。



    作战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再熬到东真水军登岛,便算全胜。



    然而,这损失,实在是太过惨重了。



    面色冷然的屠磊,此时在心里也闪过一丝悔意:如果不用强攻,换个其他的进攻方式,自己手下的伤亡,会不会少一些?



    双方士卒,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相互对峙着。



    高丽兵还有战意的,只剩一个失去了大半战力的人。



    还能站着的东真兵,依然结成弧形,静静地站在屠磊身后。



    “上啊!你们这群胆小鬼!杀了他们!”高丽军官怒吼道。



    余下的高丽兵面面相觑,但是终于有人往前踏上一步。



    有一个便有两三个,乃至更多。



    屠磊猛吸一口长气,强忍着胳膊上剧烈的酸痛,缓缓举起兵铲。



    然而,迎面散乱攻来的高丽兵,却突然发出一声声惊呼:



    “有船!”



    “援兵来了?”



    “艨舯舟!”



    “是我们的水军!”



    屠磊沉静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他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苦叹:没想到,高丽水军还是比王铠的水军,早一步到了身弥岛。



    看来,自己剩下的这些人,也保不住了!



    屠磊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那个高丽军官,脑袋微微一侧,对着身侧的人说道:“看看!”



    “有两艘艨舯舟——不对,三艘——似乎还有……”



    屠磊心里一凉,随即牙齿一咬,低声吼道:“杀过去!”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先把营寨中的高丽兵解决掉再说。



    “杀!”



    几十个东真兵一齐颤微微地举起兵铲,与对面的高丽兵相比,他们所剩下的唯一优势,也许就是手中的兵铲依然能用。



    屠磊率先向那个高丽军官扑去。



    这高丽军官,怂了怂肩,却终于没能抬起胳膊。却把脑袋昂起,怒视着屠磊,狂乱的眼神中带着诡异的讥笑。



    近身的屠磊,和身一滚,靠着身体的冲势,把身中的兵铲对着高丽军官唯一支撑身体的一条腿扫去。



    “膨!”的一声响,那高丽军官就此歪倒在地,身子不住扭曲,但再也无力起身。



    屠磊张大着嘴,猛烈地喘着粗气,嘴里冒出浓浓的血腥味。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他的胳膊也已经抬不起来了,只能柱着兵铲,勉强爬起,又将铲柄顶在自己的胸腹之处,和身往另外一个高丽兵直撞而去。



    双方再次扭杀成团,却似乎只有扭,没有杀。



    没有一个人,杀得动。只是勉强地相互冲着、撞着,甚至是挤着滚着。



    此时,也许只要来个持刀小儿,都可以把这剩下的双方士兵全部杀死。



    “轰!”的一声巨响突然炸起。



    码头外的海面上,随着这声巨响,一篷巨浪冲天而起。随之,便是一阵阵的喊杀之声。



    “是我们的,我们的水军也到了!”一个东真兵嘶哑着声音,兴奋地喊道。



    屠磊心头一松,整个人几乎便垮了下来。他猛地一咬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一丝的清醒,只是柱着兵铲,连喘口气都已经觉得有些艰难。



    胸中如火似烧,闷痛难当。



    一惊一乍之间,那些高丽兵终于彻底垮了下来。



    码头前,还能站着,只有不到三十个的东真兵。



    而码头之外的海上,两支意外之中遭遇的水军,一瞬间就爆发了最猛烈的战斗。



    虽然都是艨舯舟,而且东真水军的两艘艨舯舟还是从高丽人手中夺来的。但不一样的是,东真水军的艨舯舟之前,却在船头,裹着一根底粗头尖的撞杆。



    两船相撞,高丽的艨舯舟顿时一破而散。



    然而,即将抵达码头的高丽艨舯舟,足足有十条之多。而东真水军,却只有两艘。



    东真艨舯舟左右挡板一开,弩箭飞射而出,落入水中的高丽兵来不及挣扎,便纷纷中箭而亡。



    此时,其余的高丽艨舯已对两艘东真舟形成合围之势。即使他们想撤离码头区域,也已经来不及了。舟上浆橹尽出,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方向。



    又一艘东真舟挺着撞杆,向对方直冲而去。



    那艘高丽舟急急地侧过船身,两舟相蹭而过,发出令人牙酸的挤撞之声。



    飞桨横拍,弩箭齐射。



    突然几个高丽兵,纵身一跳,便跃上了东真军的艨舯之上。



    弩箭急追而至,瞬间便将这些人射入水中。



    东真舟还未能冲出包围,迎面又有两艘高丽舟急驶而至。舟上的高丽兵,跃跃欲试,正准备跳来抢攻。



    “退!”



    随着一声大吼,两艘东真军齐齐倒划船桨,努力地试图脱离包围圈。



    只要被一只高丽舟粘住,就意味着他们得面对数倍于己的敌船缠斗。



    这对于东真水军来说,还不是最麻烦的。



    麻烦的是,没有人知道,身弥岛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接应的登岛部队,到底来了没有。



    不过,如今唯一的退路,也只有身弥岛。这大概也是围攻而至的高丽水军的意图,把他们逼上岛,再与岛上驻军合击歼敌。



    可是,让双方水军都觉得意外的是。海面上爆发了如此惊人的战斗,码头上却既没有高丽兵出现,也没有东真兵出现。



    没别的选择了,只能赌一把。



    第一艘东真艨舯一靠上码头,二十多个水军便跳上栈桥,以最快的速度摆出两个防守阵型。一个对着海面,一个对着栈桥的另一侧。



    当栈桥上出现了两个相互搀扶的人影时,这些东真水军,全都惊得一呆。



    全身衣甲尽碎,皮开肉绽,或红或黑的血裹满了全身。脸上已经糊成一团,根本分不清五官。



    只有手中的兵铲,向他们表明着,这两个,似乎是东真兵!



    这两人对着有些发呆的水军,各竖起一根大拇指,而后缓缓坐倒,瘫坐在栈桥之上。



    “救护!”朦舯舟舰长一声大吼。



    两个医护兵急急地冲向栈桥的两个人,要给他们检查伤势。但是,这两个却对他摆了摆手,又往后一指。



    当两个护卫兵看到营寨之中密密码码的伤兵时,相顾骇然。



    只是,他们能做的其实也不多,只能为这些东真兵大概检查了伤势。



    手断腿折的,已经顾不上了。



    口鼻之中被血肉堵住而导致呼吸困难的,是优先处理的对像。



    大部分的伤员,甚至连止血都不需要。有些伤口已经被黑泥堵住而凝固,而未曾凝住伤口的,早已没了呼吸。



    剩下的,只能焦急地等待大船上药品的到来。



    守住码头的东真水军,此时倒时放下了大半的心。码头在自己人手中,只要据此而守,来再多的高丽水兵,也对他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剩下的九艘高丽艨舯,一边搭救落水的士兵,一边在码头之外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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