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六章 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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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吉思略微沉吟,而后道:“你,先看。”



    侍其轴却未答话,而是转过头问洪福源:“我想先问下洪将军,沈州千户所,每年须向东道诸王提供多少粮食?”



    洪福源惊讶地看着侍其轴,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犹豫地回答道:“去年秋至今,大概有四万多近五万石的粮食吧。”



    这种换算方法,别洪福源死活搞不清楚,就是侍其轴到现在为止也不太明白。他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么个几番折腾下来,开元府与撒吉思肯定是赚到钱了,洪福源当然不可能亏,南京府的收益却是更加可怕。可问题是,这么多的利润,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洪福源哈着嘴,已经完全被陈耀绕晕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这个胖子的似乎又有道理,本来每年要负担最少五万石粮,现在不但有人给付钱,还能有酒的收入。



    当然,你要是不想要酒的话,也校我们可以按两石一两的价格,跟你收购粮食。只是这样的话,沈州每年的收入会减少一半。”



    “石忽酒酿造成本极高,南京府财力有限,需要洪将军帮忙承担一部分成本。而且,即便是二两一斤的价格,利润也极高。我帮你算过了,你提供十万石粮给我们,换两万五千斤酒,按五两一斤卖出去,便有七万五千两银的收入。你要知道,现在每年沈州这里不但没有收入,还要支出最少五万石粮,这样一进一出,你每年的收入最少增加十万两银。



    “为什么……”洪福源怒哼一声。



    陈耀转过,对着洪福源又是一礼,而后道:“洪将军,侍先生愿意为沈州这边负责每年的供粮任务,向你采买的粮食,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用石忽酒折算。不过,酒的价格要按一斤二两。”



    边上的洪福源开始坐立不安,眼睛不停地瞟着侍其轴。



    当然,需要多少钱来弥补斡赤斤失子的愤怒,还需要再精确计算下。但撒吉思很有把握的一点是,斡赤斤对于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长子,其实从来没有在意过。只不干之死,只是让斡赤斤觉得面子与威严受损,倒也并不是特别的心痛。



    关键中关键,听这胖子的分析,显然他们不打算把真实的况告知开元府,意思是只要自己够狠,二十多万两利润完全可以纳进自己的腰包。一年多给开元府两三万两银,斡赤斤应该就已经很满足了。



    撒吉思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撒吉思猛地抽了一口冷气,他辛苦为斡赤斤打拼多年,如今每年进帐的钱财绝不会超过两万两银,而这一单就能赚到二十多万两?这还是一年的利润,以后只要双方不打战,这生意便可一直做下去。十年,就有两百多万?



    因为原来沈州向开元府每年供应五万石粮,另外五万石是我们侍先生答应给大饶,可以算是纯利润。这样的话,大人每年可以掌控的利润,最多可为二十二万五千两!”



    陈耀终于睁开一直眯着的眼睛,对着撒吉思略行一礼,清咳一声,道:“五万斤的酒,进价按一两算,成本为五万两;销售价按五两算的话,总售价可达二十五万两。



    侍其轴对着陈耀扬了扬头,实话,算这种东西,他自己也有些晕,不过陈耀应该更擅长。



    撒吉思眼中精光乱闪,半后才终于停下来,随后又出现一些迷惑神态,犹豫着问道:“这样,我,嗯,开元府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撒吉思有些疑惑地看着侍其轴,侍其轴很坚定地点点头,而后坐下,端起茶杯,茶却有些凉了。他皱了皱眉头,手指头朝外一勾,门外一个侍女赶紧进来给他换了杯茶。



    “不!”侍其轴脸露和煦笑容,道:“一斤一两的折算价,是给大饶……”



    撒吉思默算了下,有些不相信,问道:“你的意思是按一斤一两折算给我们?”



    陈耀在边上脑子飞快地转着:五万斤酒,按成本计算的话,最多需要五十万斤粮,一石百斤,也就是需要五千石的粮。



    “开元府每年从沈州这边会得到五万石粮食,在下刚才已经答应过大人,一年愿意为沈州承担十万石粮食的供给。折算成银,大概是五万两,也就是我每年可以免费给大人——或是开元府提供五万斤的酒。”



    撒吉思眼睛一亮,道:“详细点!”



    “所以,大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每年可以免费向你供应这种石忽酒,以替代粮食。”



    但是撒吉思从来没有插手过粮食的生意,这个价格他还真不太敏感,只是年均算下来,似乎也不差。因此他依然没有什么。



    两辽地区从来缺粮,粮食也很少成为大宗的交易品。普通平民百姓是有可能一两买到两石甚至三石粮食,但那是在七八月份刚收成的时候。夏青黄不接之时,粮价便可能飚到每石一两甚至二两以上。



    洪福源张着嘴,刚要反驳,却被侍其轴狠狠地瞪了一下,只好闭上嘴巴。



    “如今,辽西辽东这边的粮食均价,差不多一两银可以买到两石粮。”侍其轴道。



    洪福源与陈耀同时睁大了双眼,撒吉思却是微微点头。五两一斤的酒听着很贵,但前提是要卖给适合这种酒的人。他已经开始在默默地计算着,如斡赤斤这样的家族,一年内可能会消耗多少斤这种酒。



    侍其轴见撒吉思微微颌首,这才继续道:“这酒的价值,以大人对商业经营的敏感,我就不再多了。我想一斤卖个五两是绝不会有问题的。”



    在高丽时,撒吉思就跟稿城军的一批人详细打听过石忽酒,知道这酒的价格确实是一两一斤,而且据买酒还需要很多条件。要么跟稿城军领军人物相熟,要么就要去石忽酒楼大笔消费。因此对于侍其轴的价格倒也没有任何疑问。



    侍其轴看着撒吉思,等着他消化自己的辞。



    这才是商啊!



    陈耀在边上听着,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老侍一把,这石忽酒需要经过数遍蒸馏,其中难免损耗,但撑死了也就六七斤就可以蒸出一斤石忽酒。他给老侍报的成本是每斤酒需要十斤粮,这老侍一转头竟然又翻了十倍。



    “这酒在稿城时,销售价格是一两一斤,但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因为此酒酿造极为不易,差不多要百斤粮才能酿出一斤酒,成本极高。”



    撒吉思忍不住端起酒杯,轻茗一口,随即脸露陶醉之色,“果然是好酒啊!”



    “石忽酒?”撒吉思惊声问道。当时他要拉拢赵权去开元府,有一大半原因是石忽酒,凭着他对商业的敏感,他深深地知道这种酒会在蒙古贵族那引发什么样的效应。



    “这就是石忽酒,想来大人听过。”侍其轴指着酒杯道。



    “好酒!”洪福源与撒吉思不同时夸道。



    侍其轴对陈耀点零头,陈耀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取过两个杯子,倒满。楼阁之中立刻充斥着醇浓的酒香。



    撒吉思在心里略一琢磨,就大概理解了侍其轴的意思,只是一年多增加五万石的粮食收入,对他来没有太多意义。开元府的军队,也就是出征高丽时才会需要粮食,其他时间根本没人吃。多增加五万石粮,还打动不他的心思。



    洪福源没去理侍其轴嘻嘻哈哈的笑脸,他脑子飞快地转着,却依然搞不明白侍其轴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的!你这里每年是无偿向开元府供粮,我可以向你购买,而后免费供应给开元府。这样你每年就有一笔不错的收入了,帮你减少了这么大的压力,事后你得好好谢谢我!”



    “跟我买?”洪福源已经被侍其轴整晕了。



    “这个请大人放心,我们可以向洪将军购买。”



    “翻倍?一年十万石?南京府有那么多的粮食吗?”撒吉思满脸不信。



    “好,那咱们就按五万石粮食计算。明年开始,南京府愿意每年翻倍向开元府无偿供应。”



    侍其轴看向撒吉思,撒吉思默默地算了下,:“差不多是这个数。”



    要纵横之术、帝王心法,侍其轴不敢自己就是下第一,但起码目前还没见到能让他心服之人。可是这种绕着弯子的生财之道,的确是把他给惊到了。别自己远不如赵权的计算能力,就是眼前这个胖子,自己都比不上。



    一年多时间,没想到当时看似懵懂无知的一个少年,如今竟然也开始成长起来了。看来,战争真的是很锻炼人呐!



    心生感叹之中的侍其轴,却绝不会想到,这种把戏,陈耀早在七八岁时,就随着舅,通过以酒换盐的方式,从丁武等人那里大捞了一笔。现在的方式,无非是把生意稍微做大了一点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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