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不管如何,绝对不能承认他抛下小何自己走了,如果回头事发,他肯定是要被处理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带着盐矿的消息回来的,那么一切就不重要,他最多去领导那里请责,告诉领导他没有处理同志的遗体,请求给予自己处分。
他如果这样做领导绝对不会处分他,最多可能训斥他几句,更不会影响到自己以后的前途。他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一口咬定是小何牺牲后才走的。
对于那个水壶他要坚持是自己一时大意忘记了,至于王有木的判断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王有木又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和前途。
想到这里他反而感觉一阵轻松,他明天一早就去给领导说明这件事,只要自己在领导那里先入为主的说明了情况,即使王有木向领导去告发,那么他也不怕,他有信心领导会更倾向自己。
至于王有木他就有点想不通了,难道这种人看不明白形势么?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王有木一个小小的临时工,非要和自己这么死较真。
对于他这样的人,可以转正不应该是一件大好事么,自己都已经答应他了,他不相信王有木看不出来,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回去后绝对可以遵守承诺,为什么还要如此和自己过不去。
想到这里柳余生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回去后如果王有木还是对这件事情不依不饶,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长着榆木脑袋的“愚民”,让他明白有些人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第一天一早,柳余生饭都没有吃,就找到了领导说明了情况,在领导面前一个劲地自责,说自己一心想着能快点回来汇报盐矿的事情,对于同志的遗体处理的太草率,请求处分自己。
最后领导说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对他反而大加赞赏,说让他不要为了这个有心理负担,好好回去后休息,当天中午他和王有木坐着石油局的车往W市赶去。
车子飞奔在茫茫的戈壁荒漠,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到达W市了,坐在车里的柳余生和王有木一直没有说过话,驾驶员小刘刚开始的时候还说了几个不咸不淡的笑话,但是感觉车上的两人似乎没什么兴致,所以最后也一句话不说了,默默地驾驶着汽车向着目的地前进。
王有木的行李很简单,除了放在脚下的那个背包,就是一直抱着那个水壶,他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突然地说
“柳科长,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小何火化吗?”
柳余生本来就很生气,王有木的背包看起来没什么东西,完全可以把装着骨灰的水壶放进去,可是王有木没有这样做,反而一直就这么抱着,这不是明显做给自己看么。
“王有木同志我知道何涛同志牺牲了,你心里非常难过,我也一样不好受,但是我们这次能把盐矿的消息活着带出来,也算是让自己的同志没有白白的牺牲。”
“小何被狼咬的半张脸都没有了,一只胳膊被狼叼走了,这个水壶里的骨灰说起来不算是完整的。”王有木自顾自的说。
柳余生转过身冷冷的盯着王有木
“王有木同志你到底要说什么,那天在招待所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今天早上我也到领导那里去请求处分自己了,你还要怎样?”
“我只想问问你,如果你和小何调换一下,你希望一个人被扔在那里吗?”王有木也转过身盯着柳余生语气冰冷的问道。
“那我想问下你,当时你在哪里?难道你就没有责任么?我给你说过了,我已经向领导汇报请求了对自己的处分。”
“我也有责任,我最大的责任就是对不起小何,我当时就不应该离开,如果我在小何或许还是会牺牲,但是绝不会暴尸荒野而且被狼啃食。”王有木带着哽咽的声音说。
“我说过了我已经向领导请求了处分,王有木同志请你不要再没事找事,还是昨天那句话,希望你不要凭猜测,给自己的同志造成不好的影响,说话之前想想后果,要对自己的话负责。”柳余生有点几乎歇斯底里的大声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车上又变得安安静静了,除了汽车发动机一直不停的嘶吼声。
柳余生真的很生气,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个王有木死活就是要和他过不去。
其实,他早上从领导那里出来的时候,这次虽然科考的结果领导很满意,但是毕竟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人员和财产损失,最后还是要有相应的人来背负责任的,他从嘴里也听出来王有木这次可能不会好过。
他本来想着到时候顺带帮柳余生说说情,不管如何自己的半条命算起来也是他救的。
现在看来这个王有木简直没明白他自己的处境,居然还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难道他以为领导会相信他,反而怀疑自己吗?
真是不知道好歹,他这么闹下去或许没什么实际效果,也影响不到自己的前途,可是王有木总是说这些话,局里其他人怎么看待自己,虽然他柳余生可以不在乎,可是人言可畏,柳余生可不想被人总是背后戳戳点点的。
想到这柳余生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给王有木给点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闭上那张可恶的嘴。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有木,心里默默地想: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车子终于到了W市地矿局的院子里,柳余生和王有木彼此没有说一句话各自向自己家走去。
柳余生的家就在局大楼后面不远的那几栋四层小楼的其中一栋中,他匆匆的上到了二楼,试探着敲了敲门,门开了自己的爱人丁晓萍出现在面前。
“余生,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担心什么,我不是早就过电话回来了么!”
两个人走进了屋里,这是一套六十多平米的房子,按照说柳余生应该分到更大一些的房子才对,可是就因为家庭对他仕途的影响,最后就拿到了这套本应不属于自己的房子,这让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丁晓萍到了一杯水,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柳余生手里
“刚开始他们都说你们几个全都出不来了,我那几天就和丢了魂一样,每天都不知道怎么过的,班也没有去上,整夜的睡不好,常常做噩梦。
对于自己的爱人丁晓萍,柳余生相信这些话都是发自她内心的,他和丁晓萍从小就认识,两家人可以说是世交,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
最关键的是丁晓萍的父亲也属于领导层次的,他到现在都没有受到家庭的波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丁晓萍,即使有些人想动柳余生,但是多少还要顾及到丁晓萍的父亲。
“你别胡思乱想了,这次的确算是死里逃生,别说这些了,以后慢慢告诉你,对了,明明呢?”柳余生喝了一口水缓缓的问道。
柳余生也许别的可以不在乎,但是自己这个今年五岁的儿子,可以说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在罗布泊里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脑子里儿子出现的次数多于爱人丁晓萍。
“你没回来我心里乱,刚好那天他舅舅和舅妈过来安慰我,走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过去和小霞玩几天。”
“奥,没事明天你把他接回来吧,明明现在正是最调皮的时候,别打扰人家了。”
“行没问题,你要吃点啥?我去给你做。”丁
“不吃了,感觉很累,我先去睡了。”说完,柳余生走进了卧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