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主客气了。”
“许家的大事,自然要来。”
许睿微笑着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大家也都知道,我儿先前年纪尚幼,修为也过于低微,故而下任家主之位一直空悬。
“但如今许扬已拜入玄华宗,蒙恩师教诲,已小有长进。
“鉴于此,我决定,今日正式立他为下任家主。”
随后,她朝黄管家挥手,“老黄,恭请祖宗牌位……”
“等等!”忽然间,许家的族人当中站起一名老者,抬手道,“家主,不对啊。老身听闻,今日是许益要与大伙商议家主之位的大事,怎会变成公布下任家主了?”
许睿皱了皱眉,却是保持笑意,道:“三姑,您这岁数大了果然健忘,我派巧雁专程给您送去的帖子……”
她话音未落,不远处又有一名老妇起身,道:“我原以为家主是和许益商量过的,眼下许益还没到,家主怎会突然改了章程?”
四下里,不论是许家族人,还是受邀前来的宾客,顿时一阵低声议论。不少人还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偷眼望向许睿。
许睿心中一沉,方才那两人都是许家长辈中有些分量的,竟一开口就提自己那不成器的大姐许益,又说不知道今天要公布下任家主,这显然是早已串通好的,要给自己找麻烦!
她当即微微沉下脸来,高声道:“今日公布下任家主,这是早已定下的,关那许家的叛徒什么事儿?!老黄,继续请祖宗牌位!”
“是。”
黄管家正要转身,方才出言说“改了章程”的老妇又高声道:“家主,事不辨不明,何不等许益来了,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立刻有许氏族人附和,“对啊!也不差这么一时。”
“大表姨到底是许家长女,定立下任家主也该听听她的意见。”
“我听说她有重要的事情,关系许家前途,还是等等吧……”
许睿没想到二十多年没露面的大姐,在许家竟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她当即眯起眼,沉声道:“许益叛出许家二十多年,且受朝廷通缉,许家的大事何曾有她插嘴的份儿?!”
一旁,凤鸣城巡防官魏大人忽然起身道:“许家主,容我插一句。关于许益那案子,朝廷上月发下公文,定为错案,她的通缉现已取消了。”
“难怪她敢堂而皇之地回来……”许睿暗暗吃惊,当年许益在对李家犯下那么大的案子,竟然就没事儿了!不知她走了谁的关系,又是如何做到的。
夜长梦多,当快刀斩乱麻才行!她心中计定,对黄管家招手,“我才是许家家主,此事由我一言而决!请祖宗排位!”
“哼哼,二妹,你这是心虚了吗?”院外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子声音,“你想趁我不在,把下任家主私定了,就不怕许家上下不服吗?!”
几名家丁神色慌张地对许睿拱手,“禀家主,小的拦不住她……”
一名四十多岁,比许睿略瘦,面相雍容,但眼神狠厉的女子将那家丁推开,得意笑道:“还好我及时赶到了。”
“许益?”许家主目光一凝,握拳道,“你还真敢回来?你当年犯下那等恶行,许家已没有你容身之地了,还是快走吧!”
“呵呵?恶行?当年之事朝廷都已下发公文,定为错案。怎么,你是不服朝廷的判决吗?”许益从容自众宾客之间穿过,来到最前方的木台上。
“我……”许睿紧盯着她,负手而立,“我自然不会质疑朝廷,不过公道自在人心。况且,娘临终前已昭告许家族人,立我为继承人。现如今我是家主,公布下任家主之事,何曾需要你来置喙。”
许益一耸肩,“我本来是不打算再涉及家族之事,但又不忍心看着许家败落在你手里,这才不远万里而来。”
“败落?”许睿冷笑道,“只要没有你,许家就绝不会败落!”
她对周围的下人招手,“把她给我赶出去!”
“哎哟,许家主好大的威风。”许益皮笑肉不笑道,“只是,你这家主位子恐怕有些问题吧?”
在场众人俱是一愣,数百双眼睛立刻望向许益,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还不动手?!”许睿大怒。
许益却是毫不理会四下涌来的家丁,大咧咧地在木台上站定,调集灵力,高声道:“许家祖训——”
一道宛如实质般的声波在院中散开,许家下人顿时不敢擅动。
又听许益继续道:“凡子嗣断绝者,不得继任家主,着族中长辈,公推德才兼备者替之!”
许睿瞪着她道:“你搬出祖训干什么?!”
“你以为别人不知道?”许益洋洋得意道,“十多年前,你与人相斗,以至身负重伤,后来虽是靠丹药治好了,但气血、经脉却严重受损,自此修为再难寸进,而且……再无法生下孩子了。
“如今,你已是名副其实的‘子嗣断绝’,依祖训,当不能担任家主!”
“一派胡言!”许睿指着她道,“我膝下早有一子,名曰许扬,怎是‘子嗣断绝’?!”
“你那儿子?”许益大笑,环视在场许家族人,“谁不知道他是个废物,十多年了,连炼气入门都无法达到。
“若是让这样一个废物成为家主,许家千年基业必毁在他的手里!你说,你这和‘子嗣断绝’又有何异?”
立刻有许家族人点头道:“对,依祖训,家主是该卸任了。”
“扬儿那孩子着实太差,许家若交到他手里,岂不危矣……”
“没错,咱们许家还有世仇,随时都可能找来。”
下面,许睿的三姑适时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益儿,若是睿儿不可担任家主,那谁又能统领许家呢?”
“自然是我许益!”许益傲然道,“论修为,我不比她许睿差。论子嗣,我有两个女儿,资质极佳。
“其中长女刚过二十五岁,已有炼气五重修为,前途不可限量,正宜成为下任家主。”
她又吸了口气,语调怨毒道:“况且,作为许家长女,这家主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的!”
“放屁!”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将她打断。
“谁?谁这么大胆?!”
许益刚说了几个字,一名身着青色锦袍,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便从院后走出。
包括许益在内,在场的数百人顿时为之一滞。
纵然是以前见过许扬的人,此时也难免沉醉在那令人窒息的绝世容颜之中,早忘了方才许家的剑拔弩张、刀光剑影。
直到许扬走到了近前,许益才猛地清醒过来,慌忙望向别处,却是冷声喝道:“你应该就是许扬吧?目无尊长,毫无教养,果然是个废物!”58xs8.com